“夥子,喝湯!”
不知道是不是夜色籠罩下光線不好的原因,我看到他袖口中伸出來捏著碗的那隻手,皮膚灰黑,長著毛,指甲也十分的尖利,如同刀片一般,散發著幽幽寒光。
一時間,我竟有些恍惚,接過那碗湯,灰袍道士咧嘴一笑,示意我喝下去。
“老大!”二胖在一邊提醒。
我稍稍晃動了一下湯碗,就看到碗裏邊還有黑色的毛發,極其惡心,二話沒,把碗往地上一扔,扭頭就走。
“夥子,你大伯的死,實在抱歉,或許是我們考慮不周!不過,貧道相信,他的死並非是遭了報應,是他自己不惜命,自殺而亡,與我們的遷墳大計,並無關係!”灰袍道士在背後了這麼一句話,是給我聽,也是給村民們聽的。
我緊緊地攥著拳頭,渾身都有些發抖,二胖死死的攔著我肩膀,他低聲道:“老大,你冷靜點,就當他的話是他娘的放屁!”
二胖攔著我的肩膀,一直走到外邊,才將我鬆開。
他知道,隻要他一鬆開,我一定會忍不住爆發的。
如果灰袍道士真的是老鼠精,那麼他們弄死我,就能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我冷靜下來,跟二胖一起,好歹,把二胖的母親給帶了回去。一路上,二胖的母親都不話,她的心情似乎非常的低落。
因為單親的緣故,家裏沒有勞力,再加上二胖母親腰上的後遺症,幹不了活,二胖家裏一直都過得十分貧苦。
一路無話,一直快到二胖家,二胖的母親才話。
“武,你們倆還是放開我吧,我就去喝一碗功德湯,我見了,那湯真的能治病。”二胖的全名林武,打他媽都喊他武。
“媽,那湯不能喝!”二胖道。
“武,你也老大不了,媽這樣也幹不了活。喝完功德湯,我這腰疼病不定就好了,媽出去打工,給你賺老婆本!”二胖的母親話,她的話非常樸實,也是最為現實的事情。二胖家裏徒有四壁,想媳婦很難。
這話,讓二胖一下子淚目,哽咽著,他都長大了,老婆本的事情,不用他母親操心。不過,二胖的母親在我們的勸下,回了家,並沒有去喝那碗“功德湯”。
可是,第二日,看到二胖母親的時候,她的腰竟能直起來了。
她走路,也變得十分有勁兒。
在我的印象裏,她走路總是稍稍彎著腰的。
我問她,是不是去喝了“功德湯”,她矢口否認,沒有,隻是今氣好,她的腰不疼了。其實,最近的氣一直都不太好,也不下雨,也不晴,整日裏都是霧蒙蒙的狀態,根本沒有氣好這一。
吃飯的時候,二胖母親隻是給我和二胖帶來飯菜,她自己也從來都不吃。
我感覺奇怪,就暗地裏跟二胖,讓他跟著他母親去瞧瞧,二胖點頭。
對於大伯的死,我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王神婆口中的邪物纏身。大伯是被邪物纏身之後,覺得自己命不久矣,然後,用自己的命換取老墳坡暫時的安定。為我大伯報仇,也自然少不了對付這邪物的份兒。
二胖出去後,大伯家院裏,就剩下我一個人。
我一個人進屋裏,到處尋找著。
不過,我幾乎把大伯的整個屋子都找遍了,除了地上那些類似於被老鼠咬過的堅果殼兒之外,再沒有其它線索。
在我納悶兒的時候,突然間,屋子裏傳來“咣當”一聲,好像桌上有什麼東西倒了。
我立刻回頭看去,發現是大伯屋裏神龕前的燭台倒了。不過,燭台上並沒有蠟燭,不會燒著桌子。我過去,先把燭台給扶起來,卻發現這神龕有些奇怪。
神龕自然供奉神靈,應該有三種貢品,三支香供奉。我自跟爺爺長大,也知道神三鬼四的法,而我大伯家這神龕上卻有四份貢品,看了一下香爐,裏邊也是已經燃盡的四根香頭。
所以,這不是神龕,而是靈位。
神龕被紅布蓋著,我將其心翼翼的掀開,果然,是兩個靈位。
林瀟風之位。
白凝香之位。
都隻是簡單的幾個字,並沒有前綴。我本來以為,可能是我大娘和栓子哥的靈位,卻不曾想,竟然是兩個陌生的名字。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奇特之處,那就是這兩個靈位之間,還有一根紅繩綁著。
從貢品和香燭來看,我大伯對這兩個靈位是日日供奉的。“他們”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被我大伯供奉在家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