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汀瑤最終還是去了白家行館,不過卻沒有把我交給白翳真和白伶俜。
我很不解,像我這樣溫婉善良的人,相處多日,她理應曉得我並不是她原先以為的那種邪教妖女,何以至今仍是不肯放過我?
白汀瑤,我得罪了她,既然得罪她就該付出代價,看我之前不惜犧牲自己討她歡心的份上,她可以不殺我,也可以不將我交給衡道宗,但必須要付出代價。
可她想了又想,仍是沒想出來讓我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因此,在她想出來之前,我隻能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我琢磨著,這姑娘應是發現了將我帶在身邊的好處,畢竟除了我,也沒有誰能當針包出氣筒給她欺負了。
她不肯放我,八成是舍不得我。
在我將這個想法告訴白汀瑤的時候,白汀瑤的牙咬了半晌,最終一腳將我踹出房門外。
在她房外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隻覺得跟她消遣了半,口有點渴,於是我偷偷摸摸溜進行館後院的廚房。
看守廚房的,是個比白汀瑤脾氣還大的姑娘,每次見到我,總是橫眉冷對的,不過好在她的腦袋瓜子沒白汀瑤好使,被我誆了幾下,還以為我是白汀瑤請來的仙人,整跟在我身後,逼我將她口中的白麵饅頭變成金饅頭,我雖不曾向師父學過點饅頭為金的術法,卻和師兄學過不少騙姑娘的本事,幾下來,金饅頭沒見到一個,卻騙吃騙喝,從丫頭那裏搜刮來了許多美食,聽今日廚房新進了一批瓜果,正好可以拿來給我解渴。
從廚房出來,卻看到白伶俜的婢女偷偷摸摸地站在後院中。
自從入住白家行館以來,我怕白伶俜找我麻煩,從來見到他們家的人都是繞著走,因此他們並不知道我的存在。
見那丫鬟鬼鬼祟祟,走到門邊,去見一個書生模樣的男人,我還當她是背著白伶俜在後院中私會情郎,然而出於好奇勾頭一看,又覺著不是。
那書生穿著甚是華貴,長得也不錯,與那丫鬟相距甚遠,而且書生手中捧著華貴精美的禮物,看樣子是想送人的,被丫鬟推推搡搡不願意接受。
咬著從廚房中拿出來的青瓜,躲在暗處查看,隻聽那丫鬟道:“我們姑娘不願見你,你還是快些離開吧,待會兒姑娘若是不高興,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書生道:“在下對白姑娘一見傾心,賣掉家中的房產地產,買下她喜歡的白玉麒麟和琉璃棋子,隻想見她一麵,親手將禮物送給她。”
丫鬟擋著門口,不肯讓他進來,推搡著書生讓他站在門檻以外:“都跟你了,我們家姐不會見你的,那白玉麒麟,我們家姐當日逛街時,不過多看了一眼,根本談不上什麼喜歡,至於琉璃棋子,姐當初是很喜歡的,可現在卻又覺著膩了,不喜歡了,你送給她又有什麼用?還是快些離開吧。”
師兄過,感情的事,要講究你情我願,自以為是的付出,不僅勞心勞神,還很傷財。
我真替這書生難過,不過反過來想一想,若我家中出了這麼一個敗家子,估計會氣得將他的腿打斷。
又聽丫鬟道:“我們家姐還,她曾經被昆侖弟子柳維揚輕薄過,發誓此生不會再嫁人,所以你別白費心思了。”
聽此,我覺著奇怪,太奇怪了。
以我對白伶俜的了解,她心高氣傲眼界高的很,如此自負的一個人,若當真被人欺辱過,肯定會不惜一切將對方殺了滅口,然後再將這件事捂得嚴嚴實實,不會輕易被人知道,為何如今卻偏偏跟人提起年輕時被人輕薄的事?僅是拒絕一個一廂情願的糾纏者而已,沒必要特意提起當年的事吧?
見丫鬟始終不肯讓他進去,書生急了,又作揖道:“姑娘,我是真的喜歡白姑娘,不介意她曾受人欺辱的事,隻要她肯見我一麵就好。”
丫鬟又道:“你這個人怎麼推著不走,打著倒退,非要跟你明白才肯死心麼?我們家姐心中有一個人,為了那個人甘願守在深閨中不嫁人,西京皇城中,多少名門官宦家的公子曾向姐提親,姐連看都不願看上一眼,與那些被拒絕的公子相比,你又算得了什麼?”
我心想,既然心有所屬,跟人家明白就是了,為何起初要提起什麼柳維揚,還自己被輕薄的往事,憑白招人話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