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村下的？”我喊了一聲。
站著的人沒有應我。
一瞬間，我眼睛跳疼起來。
十安扯了扯我的身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可能不是人。”李米冷聲道。
我不知該什麼，抽出兩柄七節鐧，緊緊握在手上。
十安碎語，念了些話，山口的人影忽然動了起來，轉過了身子。
“陸吉祥你仔細看看。”李米顫聲。
我揉了揉眼，這一看，腦袋發寒，立在山口的人，這張臉，分明是母親的模樣。
“娘”我急忙喊了一聲。
母親扯掉蓑衣，咧開嘴笑了起來。
“她不是人。”李米怕我著了道，急忙又重複了一次。
我更寧願相信，是母親不想讓我們上山，而偷偷跟了出來。
可是眼前的母親，下一個動作，直接讓我心底發寒。
它學著罵街潑婦的動作，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斷胡亂蹭著，伸手指著我們，嘴裏發出尖細的聲音。
“學人的模樣，隻學到了三分。”李米冷笑。
見我們無動於衷，這長著我母親臉的東西，居然開始手舞足蹈起來，動作僵硬無比，看來看去，有點像扭秧歌。
“鬼東西！”李米罵了一句，將朱紅鼓拿了出來，用手指背彈了兩下。
那東西驚得立馬趴在地上，往山裏竄逃。雨幕眯眼，才一下子，便看不見了。
“這祖奶奶占著老山，連帶著以往許多不安分的東西，估摸著也跳出來了。”李米沉聲道。
多了這麼一個插曲，一行三人走得更心了。
穿過山口，沿著崎嶇不平的山道，一路往上。
我不知道祖奶奶有多大手段，會不會發現我們進了山。
“李米，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心頭一個激靈。
“怎麼了？”
“馬師死了，周家父子呢？”
李米想了想道，“周家父子其實沒有多大的本事，充其量不過是馬老道的狗腿子，有可能馬老道是自己上的山，不過，等這裏的事情了了，我們要再去趟縣城，周建章養鬼害人，饒不得！”
我點了點頭。
這時，上原本皎潔的月兒，一下子被雲遮去。
“不好，老山生了黑雲！”李米凝聲道。
老山生黑雲？莫非這遮月的黑雲也不是上的，便如那雨一般，都是祖奶奶嘴裏噴出來的？
十方摘下草笠，抬頭望了望，稚嫩的臉上也凝重無比。
“雨不是雨，雲不是雲，這祖奶奶，要成精了。”
如果真按著李米所，祖奶奶是條上百年的老蛇，老蛇成精，該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
“陸吉祥，你往那邊看”李米忽然顫聲。
我疑惑地看去，也驚得後背發涼。
山道往前，有個大水潭子，十幾隻馬臉猴子，正淌進水潭子裏，得意地踩著水。潭子邊上，另外四隻馬臉猴，每一隻後背上，都背著一個黑壓壓的東西。
“陸吉祥那是浮屍！馬臉猴子在背屍！”
我更加大驚，急忙扯了扯李米，讓她先隨我隱蔽起來。
老山上有群馬臉猴，幾個村落也都知道的，不過並沒有太壞，以往喜歡結群搶些過山鄉民的食物，雖然偶爾聽，也有馬臉猴下山，去鄉人家裏偷東西吃，但也不多見。
如今祖奶奶蘇醒，這批馬臉猴子，好像極歡喜一般。
“這馬臉猴背屍要做什麼？”我聲問李米。
“會不會當食物？”
我也不敢確定，若真是如此，這批馬臉猴，算得大惡了。
忽然，我眼睛疼痛感倉惶襲來。
更詭異的是，我剛眨眼睛，一道雷恰巧劃過，整個地麵也隨著瞬間亮堂。
我下意識往前看去，看到一隻馬臉猴，正蹲在潭子邊，捧著一條人手臂，咧開滿是尖牙的嘴，撕扯著手肘肉，瘋狂地嚼入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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