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發生了一出插曲,洞外依然很安靜,我料想著,山鬼還沒尋過來。
“老板,魚腥葉沒有了。”八虎怕我沒聽到,又急忙重複了一次。
沒有魚腥葉,要如何遮去陳幾和與王瀟身上的人氣。若遮不去,我怕山鬼會循著人味迅速尋來。
“魚腥葉?”陳幾和抬頭看著我。
“滇南的土法子,在山上過夜,諸多不安全,魚腥葉能遮去人氣。”我淡淡道。
這麼一,陳幾和也該明白了。
我不知道觀道派有沒有自己的手段,能避去身上的氣味兒。
“沒有我派都是主張遇妖鬼則戰的,這些手段我也沒學過。”陳幾和苦笑道。
“費這個心思做什麼,山鬼若來了,大不了一戰!”王瀟冷冷道。
我沒有理王瀟,這人頭腦不行,一副老子打遍下無敵手的模樣。
“我和師兄出去吧。”陳幾和站起來,平靜道。
王瀟驚了驚,臉色微變。我也驚了驚,沒想到陳幾和會這樣。
“拖累你們,我會愧疚。”
頓了頓,我轉頭問八虎,“還有沒有其他法子?”
眼下再出去尋魚腥葉也不現實,誰知道會不會與山鬼撞個開門紅。
八虎想了想,忽然返身,在洞裏摸索起來,隔了一會再走過來的時候,連我也嗅得到她身上的臭味。
“還有一個法子,抹糞子!”八虎笑道,“我尋過了,這裏有些野猴兒拉下的糞,抹到身上,不比魚腥葉效果差。”
我抽了抽嘴巴,再轉念一想,好像是這個理兒。
“我不幹,我堂堂觀道一脈”王瀟怒道。
陳幾和很平靜地彎下身,將猴糞慢慢往自己身上抹。
“師兄,我們修道,是要捉妖鬼的,死了一個道士,便少捉一個妖鬼,這樣總是不好的。”
我一下怔住,陳幾和講的話,忽然讓我很感動。
王瀟咬著牙,又不時轉頭往外看。
忽然,我聽到了一聲極為尖銳的淒叫,像是婦人夜哭,悲涼之極。
“師兄,快些!”陳幾和勸著王瀟。
王瀟握著拳,一時不知所措。
我罵了一聲娘,再也顧不得,將王瀟一把推翻,抄起一團猴糞,往王瀟身上抹去。
“十安,幫忙!”
十安聞言,立即也抓起一團猴糞,往王瀟抹去。
“十安,不要抹到嘴裏”我苦笑道。
“哦”
灰暗的洞子中,王瀟瞪著雙眼,一會看我,一會看十安,用手不斷摳著自己的嘴巴。
慶幸的是,洞外的淒叫聲越來越遠,直至聽不到。
“王道友,事出緊急,得罪了。”想了想,我還是給了王瀟一個台階下。
“哼,雜道,你的手段我算是領教了!”王瀟氣道。
我歎了口氣,若論城府,這王瀟與當初的周和相比,拍馬也追不上。
陳幾和急忙打了圓場,“道家人本是一家,沒事的。”
我點點頭,不再話。
虧得八虎的法子,這一夜並沒有發生什麼事,色光亮的時候,我扭了扭酸澀的脖子,心走到洞口,查探著情況。
聽了一陣附近山鳥嘰喳後,確定沒問題,才慢慢搬開了枯枝。
“青白日,應該不會鬧得太凶了。”陳幾和也醒了,走過來道。
我對於陳幾和兩人的出現,也頗多疑問,要知道,來白狗山的,大多是尋回魂草的。
“我和師兄下山曆練,來到滇南,聽人白狗山有山鬼在鬧,便想著過來捉妖鬼的。”
我淡淡點點頭,走回洞裏,喊十安和八虎起來。
我問過陳幾和,要不要一起走,畢竟都是懂行的人,也好有個照應。
陳幾和原本也有這個打算,可惜的是,王瀟似乎對我的意見極大,好端端的一件事情,到他嘴裏,變成了我抱大腿。
不抱就不抱吧,山高路滑,各自安好。
“師兄,今日我們還要沿著山道走麼?”十安問我。
我想了想,昨日沿著山道,一路上並沒有發現,不如四下去探查一番。
八虎很謹慎,一路上不斷做著標記,用砍刀在樹身上刻著。
“老板,這樣走要心些。”
我明白的,山道是裸露在外的道路,而如今我們走的,相當於盲區了。雖白有大日頭,不會有太厲的鬼怪出現,但還是要心些,誰知道會不會從林子間竄出一個滿嘴獠牙的東西。
“老板,前麵起了白霧。”八虎忽然道。
我想起陳幾和的話,遇上山霧,不要直行。
模模糊糊的,我仿佛看見濃濃的山霧中,扭曲著許多影子在跳動。
“八虎,避開走。”我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