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門山脈連綿千裏,龍蛇狂舞般落在蒼茫大地上,山中猛獸凶蟲無數,靈草奇花滿布。山脈外圍連接洛水河處,兩條山嶺如人張開雙臂,摟住一塊開闊穀地,不怕有數十裏的範圍,洛水河正從穀地中央通過,薊門城就落在這穀地中。
這時候山嶺左側一處懸崖下,有位少年正埋頭苦練。
這少年十七八歲年紀,皮膚銅黃發亮,麵目極為陽光,雙眉如刀,很有幾分淩厲勁,隻是眼中神色並不如同齡人那麼無憂,似乎藏有什麼心事。
他的身上穿了件縫有幾十個口袋的獸皮護甲,每個口袋中都插著厚達一指的鐵條,不但如此,他的手臂和雙腿上也係著十來塊鐵條,總共加起來大概在五十斤左右。
少年名叫莊軒,他練習的是正是雲天大陸修煉者用來鍛體的八荒拳。
這門功法在強化體魄上沒有太多奇特,隻是中規中距的通過反複幾個動作來調動人身各髒器活動,激發生命力後通過心訣轉化為元氣,元氣再反複滋潤身體,由此達到鍛體的目地。
莊軒緊閉雙唇,一式一式練來,動作標準得讓人瞠目,每一式都是全力而為,出手隱約可聞拳風腿響。可惜的是,他動作標準則標準了,轉折處總見停頓,似乎每一出招前都要先定神想上一想,然後才可以記起下一招該怎麼打出。
練了大約半個時辰,莊軒身體上依然光潔幹爽,連一絲汗珠都沒曾出現過。燥熱得就是知了也停了噶噪的天氣裏,每一個動作都用起十分力量的練習下,這種奇特情形卻沒有讓他感覺有什麼不對勁。
心訣運轉下,體內生氣緩緩轉化為元氣,便是身體散發的熱量也在轉換中消失了。
可身體的酸痛卻沒有辦法消除,莊軒能感覺到手腳漸沉,那些鐵條在拖曳下墜,無時無刻不在消耗著他的體力。
每一式打出,要對抗的不但是身體疲勞,更多在精神上越來越強烈的沉重感。意識裏仿佛被塞進一池塘的泥漿,思維的運轉都變得極為緩慢。元氣心訣的運行也變得凝滯起來。
早已經超過極限了,莊軒依然沒有停止,他知道元氣修煉不單純是體魄的鍛煉,最主要的是精神上的磨練。隻有堅持,一再堅持,才可能突破人體本來的桎梏。
意識幾乎就要在元氣心訣的阻力麵前退卻,莊軒猛咬牙,再次喚醒心頭的執拗:“這個世界裏,要出人投地,首先自己的拳頭得硬。再世為人,我可不願意做人下之人。”
“哈……”
全力一掌擊下,骨節嘩啦作響,體內陡然出現無數極其微小的漩渦,十分均勻的散布著。這些漩渦隨他掌擊微一擴張,有奇特力量衝突而出,身前三個碗口粗細的鐵木梧桐轟然倒地。
鐵木梧桐是薊門山中特產,硬比石堅,城裏建築基本都用這種木材修建而成。一般人如果想砍下一棵碗口粗細的鐵木梧桐,非得動用鐵斧,一點點砍削大半天才可以。
這一掌下去,力量已經超越常人二十倍不止了,這就是元氣生起後的效果。
全身毛孔陡然放鬆,大股汗液用滾的方式落下,汗液呈現黑褐顏色,散發出刺鼻的臭味。
一刹那間,莊軒全身濕透。
“突破了,終於練到鍛體二層。”
感應著體內明顯增強的力量,莊軒興奮得難以自持。十多年沒有一日斷絕的苦練,終於達到鍛體二層,在別人看來簡直是個笑話,可對他而言,卻是巨大進步。
“至少說明一件事,穿越過來的人也是可以修煉的。功夫沒有白費。”莊軒穩定心神,小心從懷中掏出一個顏色灰黑的金屬瓶,打開瓶蓋看看,仰頭將瓶中液體喝下。
僅僅三滴乳白的液體,入口甚至感覺不到任何味道,可一入腹部,立刻就有溫潤氣息充塞全身。
鍛體層次提高後,因體魄又得到元氣滋潤,骨骼肌肉的柔韌性,爆發力,恢複能力都能夠得到提升。在這種劇烈變化下,相應而來會有無法忍受的痛苦產生,這痛苦不僅僅來自身體,更會在意識裏形成直接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