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真正期待的宴會開始了。
年輕的淑女們和軍官們很快就熟絡起來,調笑、跳舞、相約跑到自以為沒人注意的角落去。
因為那個是軍人還是女人的究極問題,這事是沒有沃伊塔的份的。
她頗有自知之明地退到一邊,默默地看著剛剛成為少尉的蘭西把他掛在嘴邊念了好幾天的未婚妻以及伊琳娜女大公都拋在腦後,和一個圓臉小個子穿黃色綢裙的女孩打得火熱。
一個皮膚發紅的壯實中年漢子肆無忌憚地擠過人群,引發一陣小聲的抱怨。
相較那些用心乃至生命去打扮自己的年輕軍官,他的打扮顯得樸素得多。
沃伊塔認出他是海茨瓦上校曾經提過的五月市狙擊獵人學校的負責人,烏卡亞上校。
“喲,納達婭……上校。”烏卡亞打招呼的時候現看了一眼沃伊塔的新肩章。
“聽說你要退役了?”烏卡亞和矜持古板的海茨瓦不同,是個大大咧咧的自來熟。
“你真的不考慮來我們獵人學校嗎?待遇挺不錯的。比雪鴞好多了。”
沃伊塔借自己腿的殘疾,委婉地拒絕了他。
“你不是去克雷頓搞了一條挺厲害的假腿嗎?再說了,你是來當教員,又不是當學員,可以怎麼舒服怎麼來嘛。”
烏卡亞並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我真的去不了,家裏有些事情。”沃伊塔隻得開始撒謊。
遭到再次拒絕的烏卡亞突然嚴肅了起來。
“你真的想好了嗎?我們這種人,離開軍界的話,會非常……不習慣的。尤其是你,一個女人,離開了這個圈子,你這十幾年的努力和榮耀,有人會認同嗎?”
這話說得有些刺耳,但的確是實話,他們這樣長期執行高烈度任務的軍人很難真的回歸平凡生活。危險和血腥有些時候也會讓人上癮。
至於後麵那句話,沃伊塔隻當他是在惋惜。從他的角度看,沃伊塔退役後似乎就隻剩結婚生子這條路可走了。
沃伊塔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他,就聽人群一陣騷動。
伊琳娜女大公挽著葉戈元帥出現了。
烏卡亞似乎有些反感,不知道是反感女大公和她的情夫,還是反感騷動的人群,他盯著那個方向直皺眉頭。
他把沃伊塔拉到了外麵的陽台,又重複了一遍剛才那句話。
“不好意思啊,烏卡亞上校,我要回霜空去和婚約者完婚了。”沃伊塔順著他的思路隨口就撒了一個謊。她現在隻想速戰速決。外麵宴會上,重量級的人物已經來了。雖說不一定真能給她帶來什麼吧,但見一見總是沒有壞處的。
理智告訴烏卡亞上校,這是一個謊言。沃伊塔在軍隊服役了15年,哪裏危險就往哪裏鑽,一點也不像老家有人等著她回去結婚的樣子。
但此話一出,他如果再糾纏就顯得有些過界了。他隻能以退為進。
“那真是恭喜你啊,我真是失禮了。婚禮的時候,一定給你補一份大禮。順便問一下,新郎叫什麼啊,我好寫祝賀詞。”
這是一種常見的訊問技術,在懷疑對方撒謊時,先假意相信,然後突然用追問細節的方式逼對方露出馬腳。
“米哈伊爾,米哈伊爾·諾德·文斯特。”沃伊塔毫不遲疑地說出了一個名字,還把全名也一口氣都說了出來。
雖然烏卡亞還是懷疑這是沃伊塔在刑訊訓練時早就準備過的名字,但一時也沒辦法,隻得含糊地應了一句,悻悻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