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獄之災(3 / 3)

“你還真當你是‘三頭六臂’賈神機了嗎?”君含笑突然問道。

“是,我不配叫賈神機,我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周,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妻兒死在自己麵前,我一點辦法也沒有,你說,我還有什麼用,仇人呢?逍遙快活著,我悶在這裏吃那些惡心的老鼠蟲子,賈神機啊賈神機,你一世英名,現在落到連兩個小娃娃也說你是瘋子、騙子、傻子。你是做了孽了。”對麵那人嚎啕大哭。

“還真當自己是賈神機哦,嗬嗬。我還真有點可惜,賈神機有那麼好的技藝為什麼會給侯寶輪賣命,唉,真是不好說。”君含笑還在懷疑。

“賈神機三年前已經死了,賈神機三年前已經死了。”對麵那個人突然叫了起來。

“他瘋了,小姐。”田小花怔了怔說。

“隨他便吧,真不知道他是什麼怪人。”

“現在活著的隻是一個仇恨包裹著的死靈魂罷了,賈神機啊,你罪有應得。”對麵的那個人嗚嗚地哭著。

“小姐,什麼是死靈魂?”

“他亂說,不要聽他的。”

“你們也要死的,哈哈哈,你們也活不了,天底之下,除了侯寶輪,沒人進得來這裏,你們笑我,你們就等著餓死吧。”對麵那個人顯然發瘋了。

“為什麼隻有侯寶輪進得來?”田小花問君含笑。

“天曉得。”君含笑也說不清,她心裏實在說不清楚,對麵那個瘋子說沒人可以進得來這個牢獄,自己和田小花是怎麼到這裏來的?她認定那個人是個瘋子,而不是什麼機關大師賈神機,聽著那人詛咒自己死亡,她心裏充滿了怨恨。那個人這時候告訴君含笑,這裏以黑暗著名,布滿了濃濃的黑霧,黑霧雖然說不能令人死亡,但是,人卻看不到任何的東西,隻有黑乎乎,這樣,人才不敢妄動。人總是這樣,在一片黑暗之中,自己眼睛看不到任何的東西時,人就越信不過自己,越迷失自己。他設計這個牢獄,無非就看中了人的這個弱點,在黑暗中惶恐地死去,那種滋味,的確難受。

“你,你,你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君含笑罵道。

“你們不要緊張,我在設計它的時候用一種晶石磨得了兩塊鏡片,隻要戴上這鏡片就可以在這裏麵橫行無阻,可以看清楚黑獄裏麵的所有機關和陷阱,所以,想進出黑獄非得有那個鏡片不可。很可惜,這個鏡片在侯寶輪的手裏。”那個人告訴君含笑。

“鏡片?晶石?”君含笑疑問。

“對,那是我在東北長白山的五大連池裏撈到的,這是一種很天然的晶石,很通明,很堅硬,據說這種晶石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寶貝。”

“什麼?小姐,天上掉下來的嗎?好神奇,小姐,天上真的會掉下石頭來嗎?”

“我怎麼知道。”

“天上會掉下石頭來,那豈不是會砸死很多人。”田小花很驚訝地說。

“嗬嗬,那種石頭不是輕易掉下來的,你放心,不會砸死人。這種晶石天下隻有一片而已,所以隻能做兩塊鏡片。”對麵那個人說。

“是嗎?那天上會不會掉下錢來?”田小花問。

“哈哈,你可真天真,天上會掉下錢來,我還用那麼落魄嗎?”

“也是,嗬嗬,我還真笨。”田小花笑道。

“那是一種脂質很好的晶石,我經過無數次的刨光、打磨、針鑽、泡藥酒才弄出兩片鏡片來,隻要戴上這種鏡片,別說這個小小的黑獄,就是森羅地獄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不論有多麼黑暗,這種透視力很強的鏡片都可以看破。”

“真厲害。”

“所以戴上這個鏡片,就算是再黑暗的墓陵也是不用操心的。”

“它叫什麼名字?”

“通天眼。”

“哇,那麼俗。”

“這兩塊鏡片就好像通天眼一樣無處不見。”

“是不是把這個‘通天眼’弄到手就可以進出這裏?”君含笑有了興趣。

“對,除非你那個要來救你的朋友偷到侯寶輪的兩片‘通天眼’,不然,他就算進來了這裏,也會因為看不清這裏的機關地形,葬身於此。”

“爺爺會知道有‘通天眼’嗎?”君含笑心裏著急。

“不過,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沒有誰知道這個牢獄,知道這裏的除了侯寶輪的幾個親近一些的手下,剩下就是這裏的屍骨了。”

“喂,你不是說這裏是你設計的嗎?你還記得那些機關設在哪裏嗎?你可以繞過它們出去的。”君含笑突然想到。那個人苦笑,說:“談何容易,這裏的機關有兩種,一種叫‘死機括’,一直擺置在一個地方的機關,不會有什麼變化,這些機關的具體位置我還記得。但是獄裏麵的另一種機關叫‘活機括’,這種機關非常的難纏,位置不固定,常常遊來移去,千變萬化,別說獄裏黑乎乎的看不清,就算看得清,機關的變化還是很難掌握,所以,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遇到‘死機括’好說,被‘活機括’纏上,必死無疑。”

“嗬嗬。聽你這麼一說,我們是連九死一生也談不上嘍。”君含笑問。

“除非侯寶輪開恩,不然必死無疑。”那人說。

“小姐,怎麼辦?怎麼辦?”田小花嚇得哭了。

“我時常問我自己,我在這裏活了三年,我真不知道我為什麼而活著,報仇嗎?三年來我連侯寶輪一眼也沒有見過。這個地方,自己明明知道憑自己有生之年根本不可能破解,自己還是活了下來,難道我就那麼怕死嗎?”對麵的人發起牢騷。

“說是這麼說,我們總會有機會的,我才不相信自己會死得那麼早,我還沒嫁人呢,還沒有生小孩,還沒有見見我未來的老公。”

“我也是,我也是。”

“所以,我們不會死的,我們不會死。”

“小姐,如果真的死了,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現在好鬱悶。”

“進來這裏能做的隻有坐以待斃,除非你們吃得下那些躥來躥去的老鼠。哈哈。”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田小花哭了起來。

“你哭啥嘛?咱們哪會那麼容易死哦,放心,我們會好好地活著出去殺了侯寶輪解恨的,老天總會保佑我們的。”君含笑抱著田小花說。

“小姐,不是啊,是有好多老鼠啊。”田小花突然哇哇哇地叫起來,一雙腳慌忙亂跺,一時間老鼠吱吱,嚇得君含笑也跟著亂叫。兩個丫頭出身名門,遇到老鼠這種穢物,實在是不好受,獄裏老鼠真不少,躥出來就是一大群,來來回回跑動著,有些都爬到兩個丫頭的腳上。黑幽幽的又看不到任何的東西,兩個丫頭手足揮舞,聲淚俱下。黑森森的牢獄。死一樣的沉寂。此刻,對麵那個人大吼一聲,老鼠群們被對麵那人這麼一吼,四處逃竄而去,看來,還是他這個經常吃食老鼠的老鼠殺手才令老鼠們畏懼。老鼠一走,君含笑歇下氣來,說:“嚇死我了,我時常去那些鬼地方偷東西都沒有遇到過這麼多的老鼠,這裏可真夠肮髒。”

“小姐,我好怕啊,那些老鼠會不會吃人?”田小花哭著說。

“怕什麼?老鼠才不會吃人,人才會吃老鼠,對麵的大叔不就很愛吃老鼠。”

“嗬嗬,這裏就這個樣子,也幸好老鼠很多,我才活下來。你們不知道,我剛進來的時候,這裏的老鼠更多,三年來被我吃多了,吃到我腹中的吃到我腹中,逃跑的逃跑,現在在這裏繁衍的老鼠不多了,我也不知道我還能撐多少日子。這大仇未報,真是可惜,唉,可憐我那妻兒死得冤。”對麵的那個人淡淡地說著。

“你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你設計這個鬼地方,懶得說你。”

“你們放心,我不會見死不救的。哈哈,我的老婆兒子都餓死在這裏,我對人生也沒有什麼渴望,你們毀滅了‘君臨天下’,不管怎麼樣,我幫你們出去。”那個人突然變得很好,說要幫君含笑的時候,君含笑和田小花都是一愣,君含笑問:“不是說出不去嗎?”

“其實,我以前在設計這裏的時候,趁他們不備時偷偷製造了一條密道,這條密道直通外麵,可容一人爬行,隻要進得了密道,不出半炷香的時間,你們就可以見到光了。”

“我好想出去。”田小花說。

那個人說,這種密道在機關學裏叫“捷門”,是機關密道裏頭的逃生之路,一般除了機關師本人知道,沒有任何人知道,隻要找到這個“捷門”,逃出這裏輕而易舉,“捷門”裏麵不會有設置機關暗器,對於逃生,很有安全性。

“叔叔,那個‘捷門’在哪裏?我們真的可以出去嗎?”田小花問。

“隻要找到‘捷門’當然可以出去。”那個人說。

“好,你說這裏是你製造的,那你告訴我們,‘捷門’在哪裏?隻要我們出去了,我們就返回來搭救你,還有,我會幫你好好教訓侯寶輪這個混蛋,不是,應該是一刀子殺了侯寶輪這個大混蛋。”君含笑這時說得很響亮,總算看到一線希望了。

“希望如此,‘捷門’在離你們那個牢門七步之外的一堵牆壘上,那麵牆上,我設計有個機關叫‘七星點燈’,是七個小小隱藏於牆麵的星狀按鈕,按著北鬥七星的方位安置,你們隻要逐一摸到上麵的‘七星’後,把它們合為一星就可以了,‘捷門’就被激活,你們就可以爬出去了。”對麵的那個人說到這裏,外麵忽地傳來了碎碎的腳步聲,君含笑低聲說:“噓,有人來了。”對麵的那個人馬上噤聲,他藏在這裏,侯寶輪他們多半以為他已經死了,他苟活下來,自然隱藏很深,聽到腳步聲,他馬上就躲起來了。腳步聲慢慢地靠近,君含笑和田小花凝住了,腦子裏麵猜著來者何人?這個人靠過來,也不見他出聲,難道不是人?想到這裏,君含笑和田小花的心打起了一個寒戰。黑不溜秋的監牢,伸手不見五指,寂靜了,腳步聲像是一個槌子,一聲敲一下,敲在了兩個小姑娘的心上,駭得她們伸手抱住對方。不一會兒,隻聽到田小花啊地大叫一聲,她整個人突然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抱起來,田小花嚇得失色,狂叫不已。

“誰?你是誰?”因為看不清,君含笑罵著。剛剛罵完,她的一隻手就被牢牢地抓住,她悚然驚叫,想著反抗,那個人已經用力一扯,她整個人忍不住跟著他往外麵跑去。那個人是不是人?不知道,君含笑感到自己像是被一隻惡鬼或者一隻猛獸給咬住了,然後把她拖至深淵最後吃掉。田小花嚇得急叫連連,君含笑哪裏顧得著,被緊緊地扣住了手不說,抓著自己的這個東西跑起來速度好快,她隻感覺到吹過耳邊的風都快把她的耳朵割下來。君含笑心裏害怕無比,想反抗,但自己完全被牽製住,哪裏有餘力呢?

“這是誰?這是什麼?我要死了嗎?會被吃掉嗎?”君含笑心裏麵感到無比的難受,難道這個牢獄裏麵有什麼怪物不成?她知道,這個人不是侯寶輪的人,更不是侯寶輪自己。她靜靜地等待自己的死亡了嗎?她感覺到抓著自己的那隻手,有股溫熱溫熱的感覺,在這個冰冷無比的牢獄裏麵,君含笑的身子四肢都快結成冰了,被這一隻溫暖的手抓到的時候,一股暖流從她的肌膚透進了她的心裏,美妙無比。黑暗的世界漸漸遠去,眼前突然出現了微光。一片光亮映入眼簾的時候,君含笑感覺到這是一個美好的早晨,她看到朦朧的晨曦,聽到了吱吱喳喳的鳥雀聲。似乎在黑暗的牢獄裏麵待久了,她的視力變得無比的模糊,前麵抓著自己的這個人,她隻看到了他偉岸的背影。他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她分辨不出這個人是誰。然而,她清楚,這個人救了自己,這個人把自己和田小花從黑暗的牢獄裏麵帶出來了。

那個人拉著她抱著田小花,盡管跑出了黑暗的牢獄,他還在狂奔。也不知道轉過了幾個大街小巷,來到了一家麵食館的時候,他把田小花放在一個椅子上,君含笑也被牽到了一個椅子上麵。香噴噴熱乎乎的兩碗岐山臊子麵擺在了她們的麵前,臊子鮮香,紅油浮麵,兩人頓時感到饑腸轆轆,拿起筷子吧嗒吧嗒地吃起麵來。

“看來真把你們餓得要命。”看到她們狼吞虎咽,肖曵嗬嗬笑道。肖曵順順利利地把兩人救出黑獄,他心情也暢快許多。君含笑是個愛惹是非的大小姐,她居然跑到西安來惹盜墓界裏的大惡霸侯寶輪,他心裏還是很生氣的。看到君含笑和田小花吃麵的傻樣,他頓時又沒有了怒意。接到君傲海的信箋之後,他十萬火急地跑到西安,沒想到自己前腳跟剛剛到,君含笑後腳跟就盜走了侯寶輪的“君臨天下”玉璧。還好君傲海發現君含笑跑到西安之後未雨綢繆將自己叫到西安來,不然的話,侯寶輪可不會給她們倆好果子吃。

“我現在才發現自己很久沒有吃東西了。”田小花痛哭流涕地說。

“是啊,你們被侯寶輪關押了三天多了,一定沒有吃什麼東西吧?”肖曵說著,滿是憐惜。君含笑這時候才發現肚子太餓了隻顧吃麵倒忘記答謝眼前的肖曵,她甚至都忘記看救出自己的人是誰,抬起頭看到肖曵的時候,她驚呆了,愣愣地叫道:“肖曳,是你啊!哎呀!你怎麼不早說呢?我還以為是誰呢,害得我瞎擔心,見到你真好。”

她叫起來的時候,田小花也叫了起來。

“好了,好了,把麵吃完了,我還得帶你們去見君老爺子。”肖曵嗬嗬傻笑。

君含笑和田小花互看一眼,兩人不由得嗬嗬大笑,然後咕嘟咕嘟地喝酸辣爽口的麵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