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這兒正收拾東西呢,宮裏就有人來傳話了,說是萬歲爺定下了巡行五台山的時間,正是後日,要四爺好生準備準備。
四爺原以為康熙爺是準備在年後動身,故而收拾起東西也並不著急,沒成想竟提前到了後日,這下,整個前院的奴才都忙活了起來,恨不得一個人當兩個人用。
混亂中,四爺也沒忘了令人去正院傳話,說是萬歲爺傳了話,後日就走,福晉那兒可以開始準備了。
聽了這話,正院也忙活了起來。
一直忙到半夜,正院的燈火才漸漸暗了下去。
李氏等在府裏已經伺候多年了,看正院的動靜便知道是四爺要出遠門了,故而睡得十分安心。
隻苦了烏雅氏,剛剛進府沒什麼經驗,又不像柳伊人,有四爺提前和她說了,隻白白擔心了一晚上,唯恐是出了什麼事。
好在第二天早上,福晉將就這事和眾人說了。
烏雅氏提著一晚上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隻伸著耳朵,想從福晉的口中聽到此次巡幸五台山的隨侍名單,可惜到最後,福晉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這五台山山高水遠的,妾恐怕那起子奴才伺候不好爺呢!”烏雅氏笑著說了一句。
隻是這話,就差沒明晃晃的說“我要隨侍”了。
福晉睨了眼烏雅氏道:“五台山乃清淨之地,豈由得你放肆,我看你還是浮躁了些,便再將《金剛經》抄上十遍吧!”
“爺去五台山可是要辦大事的,烏雅妹妹怎麼滿腦子都是……”其他人不敢當麵笑話烏雅氏,可李氏不在乎,直勾勾的就將烏雅氏最難堪的一點給指了出來。
烏雅氏氣的直發抖,好半響才憋出了個:“你……”
李氏把玩著手上的護甲道:“烏雅妹妹這是冷了,姐姐那還有好幾斤上好的紅羅炭,可要分你一二?”
烏雅氏更氣了。
這紅羅炭是側福晉才有的份例,她連次一等的銀炭都得花錢才能用上,李氏這不就是在說她不得寵嗎?
福晉見烏雅氏是真的被氣到了,這才慢條斯理道:“李氏,你也少說兩句,烏雅妹妹可是額娘的內侄女。”
這話,可是給烏雅氏拉足了仇恨值,一時眾人都不說話了。
目的達成,福晉這才笑道:“爺雖然不在,可咱們的年總得好好過才是,你們那兒若是缺了東西,隻管派人來正院知會一聲,不必拘著。”
武氏向來是最會說話的,這會兒便第一個答道:“福晉的好品格大家夥都是知道的,您素日的賞賜咱們還用不完,現下又能缺什麼呢!”
“武妹妹說的是。”宋氏也附和道。
她們心裏都清楚,福晉不過是隨口問一句,她們要當了真,那就是傻,還不如在口頭上和福晉表個忠心,若真有了什麼好處,也少不了她們不是。
可這麼多個裏頭還就真有個傻的。
烏雅氏這些日子不說花錢如流水,那也是大手大腳的。
前幾日的賞花宴就花了她一百餘兩銀子,她又好麵子,在吃喝打賞上花的,加起來也有個一二百兩了。
當初帶進府裏的五百兩銀子,如今滿打滿算不過剩下小一百兩,若是福晉不肯接濟接濟,她是真的得喝西北風去了。
於是烏雅氏舔著臉道:“說出來不怕福晉笑話,妾那兒確實是缺了許多東西,銀炭就不說了,壓歲的金裸子也沒多少,您就可憐可憐妾,做個好人吧!”
這叫什麼話?
福晉險些沒給烏雅氏氣出毛病來。
她自問對這些格格侍妾從無虧待,對烏雅氏更是時有照扶,怎麼在這烏雅氏的嘴裏,她倒不是個好人了。
可這話是她挑的頭,烏雅氏這會子順著杆子往上爬,她還真不能拒了。
福晉隻得端著笑道:“都是自家姐妹,妹妹這話實在是叫我羞愧了,珍珠,你去庫房拉兩車銀炭到烏雅妹妹的屋裏,其他妹妹那兒也看著拿一些,總不好厚此薄彼不是。”
福晉隻是不想獨便宜了烏雅氏,便叫眾人都受了益。
柳伊人那兒雖有四爺賞的紅羅炭,卻也不能時時刻刻都燒著,這會兒福晉又賞了一些,加起來倒是夠整個錦繡苑的用度了。
福晉生怕這烏雅氏還有什麼驚人之語,便開口打發眾人離開:“我瞧天色也不早了,你們都回去歇著吧!”
李氏帶頭應了個是,眾人這才一一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