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瘋子與鐵劍居的開戰是完全出乎冷長白、平隱跡、卓仁、葉芳四個人的預料的。
事情本來不是這個樣子的。
這讓他們想起十天前的事情。
那時候,他們四人正在混戰——冷長白對平隱跡,卓仁對葉芳。
冷長白在向平隱跡出手之前說:“隻要你交出‘殺劍’,咱們就握手言和!”
憑心而論,平隱跡也就勉勉強強能和冷長白打個平手,所以,如果沒有天地不容的大仇,平隱跡絕對不希望和冷長白做生死之戰。他對卓仁說:“貨丟了,完全是我們鏢局的責任——無論如何,也要給冷先生把貨找回來!”
所以,卓仁立刻就向葉芳伸出了煞手。
在出手之前,卓仁對葉芳說:“隻要你交出‘殺劍’,以往的事情,我們絕對不會追究!”
憑心而論,葉芳絕對不是卓仁的對手,如果不是卓仁一定要留下他的活口,他在卓仁手下連一百招也過不了。
奇怪的是,一向將生命看得比任何東西都寶貴的陝甘道上的大盜、明明知道繼續再戰隻有死路一條的“不過夜”葉芳卻似乎是拿準了主意,寧肯自己這條命不過夜,也堅決不會交出“殺劍”。
這一場混戰和江湖上任何一場混戰都有所不同,每一天發生在江湖上的每一場混戰(也包括對決),幾乎沒有哪一次是不流血的,總有人死去——因為動手的雙方之中至少有一方本來就想著置對方於死地。
但是這一場混戰的三方,沒有哪一方想要殺人,他們隻是為了找出那本原本不屬於他們三方任何一方的“殺劍”。
這場混戰很辛苦,從中午到黃昏,一直沒有結束,一直沒有間歇。
當鮮血一般的夕陽終於落下西山的時候,卓仁已經忍不住要將葉芳置於死地了。
卓仁當然知道,一旦葉芳死了,“殺劍”的下落將會更加難以追尋;但是他的內心深處充滿了簡直無法壓抑的恨。
他恨葉芳。
他恨從他手中盜走“殺劍”的葉芳!
他恨為他和平隱跡帶來麻煩的葉芳!
他本來早就已經想要一劍結束了葉芳得生命!
這種,在那個黃昏來臨的時候,他終於壓抑不住了。
他終於使出了他的終極之劍!
暴風!
這一劍叫做暴風!
因為這一劍一旦使出,攻勢將如暴風一般銳不可當。
他活到現在已經三十九歲;在過去的三十九年之中,從來沒有人能夠躲的過他的暴風。
在他的記憶之中,他將暴風使出的同時,也就意味著他將要看到飛濺的鮮血了。
就在這一次他使出暴風的一瞬,他忽然看到了他一生都沒有看到過的奇怪景象。
他那暴風一般的劍光被人擋住了。
銳不可當的暴風被人擋住了!!
他驚!!!
擋住暴風的是一柄劍。
這柄劍握在冷長白的手中。
就在冷長白的劍擋住卓仁的暴風的一瞬,冷長白對平隱跡的攻勢中止了。
但在冷長白對平隱跡的攻勢中止的一瞬,平隱跡對冷長白的攻勢卻沒有中止。
冷長白的劍擋住了卓仁的暴風,而平隱跡的刀則嵌在冷長白的肩頭。
有血。
鮮血順著平隱跡的刀鋒一滴滴垂落。
“好漢子!”葉芳遠遠的瞪大著雙眼看著為他擋下一劍的冷長白,目光中除了驚訝,還有堅定的光芒:“我葉芳是個小強盜,但我葉芳的身體裏留的也是鮮血!冷先生,冷長白冷先生,您能為我擋這一劍,我為什麼就不能說出我的恥辱!”
對他來說,“殺劍”這件事的確是一個恥辱。
雖然他武功不是很高,但是也絕沒有人曾經從他手中盜走過東西——他盜來的“殺劍”又自他的手中失竊,是他一生的恥辱!
他把這件事說出來的時候,冷長白、平隱跡、卓仁都聽得呆了。
他們三人相信葉芳說的話——如果不是這樣,葉芳絕對不會拚死也要保住這個秘密。
“盜走‘殺劍’的人自稱叫劍瘋子,但是他長什麼模樣我卻不知道。”葉芳一臉黯然:“因為我發現‘殺劍’失竊的時候,隻是發現了劍瘋子留下的一張紙條。他什麼時候盜走的,我壓根就不知道。”
劍瘋子在江湖上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冷長白、平隱跡、卓仁是在這裏這時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而目前他們知道的唯一一個和劍瘋子有過“親密接觸”的人——葉芳,也不知道劍瘋子長得什麼模樣。
“殺劍”的下落似乎將要成為一個永遠的秘密。
每個人的心情都不舒服。
“我是個小強盜,我是豬,但我不是懦夫!冷先生、平三爺、卓大俠,既然我已經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你們現在殺了我,我葉芳哼一聲就不是爺生父母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