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的說,唐綿綿差點再次被嚇昏。
一個內心如此柔軟的妖怪到底為什麼長了一張如此可怖的臉？
周三下午中文係沒有課,於是唐綿綿在格格的指引下坐上了去往秦明宇工作的律師所的公交車。
汽車一路走走停停,見到有年邁的老人上車時,唐綿綿會起身讓座,一路上格格都在她耳邊念叨著秦明宇的種種好,言語裏溢滿欣賞和崇拜,活脫脫一個追星的迷妹,可是一想到格格這近乎兩米的身高,唐綿綿的表情就說不出的怪異。
難道格格喜歡秦明宇？所以想變成他？
這可真是……詭異。
行駛了三十分鍾後,有個年輕的母親抱著一個五六個月的嬰兒上了車,格格整個人緊張到不行,立刻躲在唐綿綿的身後,將頭埋下,又努力的將自己龐大的身子縮成一團,仿佛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無蹤。
唐綿綿可以感受到格格的窘迫,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怎麼了？”
“我、我長得太醜了……”格格的聲音發顫,“會嚇到那個小寶寶的……”
因為格格這份小心翼翼與世界相處的溫柔,唐綿綿鼻子發酸,可是,他既然是妖怪,那個小寶寶又怎麼會看得到他呢？
像是知道唐綿綿的疑惑,格格開口解釋道:“一般小寶寶都是看得見我們的,隻是長大了就沒有這個記憶了。”
而下一瞬那個小寶寶倏地嚎啕大哭,格格仿若驚弓之鳥,立刻道:“小寶寶肯定被我嚇哭了,我、我先去車頂待著……”
語罷,瞬間從車廂內消失。
唐綿綿側頭看向被年輕母親抱在懷裏輕聲哄著的小寶寶,小寶寶根本沒有看向格格這邊,顯然不是被格格嚇哭的,為什麼格格反應會這樣大,難道……他經曆過很多這樣的事情嗎？
所以,這才是格格想要做一天秦明宇的原因,從他的描述中,秦明宇有著出眾的外表,極佳的人緣,這些似乎都是格格渴求的。
可是做一天的秦明宇於格格而言真的有意義嗎？
甚至讓他願意付出跟她簽訂主仆契約這樣的代價？
找不到什麼理由上去,唐綿綿便和格格一起立在律師所的樓下等著秦明宇下班,而即使明明知道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類看不見自己,格格依舊瑟縮在她身旁。
“綿綿,你看,他出來了。”格格倏地提高音量,深灰色粗壯的手指指向前方笑鬧著的一群裏人,“中間那個戴眼鏡的人就是秦明宇。”
唐綿綿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視線裏是一群穿著正裝的年輕男女,似乎正在開著什麼玩笑,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
格格的語氣裏溢滿了豔羨,“他長得真好看啊……如果、如果我也有這樣一張臉,就不會嚇哭別人,就會有人喜歡我了吧。”
“……”
“綿綿,我隻要做一天的他就可以了,那樣我就可以去……”
可是格格還沒有說完,秦明宇一群人便停下步子,朝唐綿綿看過來,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她看見有個男人把手架在秦明宇的胳膊上,笑道:“明宇,有個妹妹一直盯著你看呢,又一個來告白的學妹嗎？”
聞言,格格溫柔的嗓音裏突然透著不知名的失落,“有很多女生跟他告白啊……”
唐綿綿禁不住顫了顫,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格格喜歡……秦明宇？
失神間秦明宇已經在眾人的哄笑間走到唐綿綿麵前,笑若暖陽,溫聲詢問道:“請問,你是在等我嗎？”
一時間唐綿綿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隻能愣怔的看著他。
秦明宇笑彎了眉眼,語氣倒和格格有些相似,都是一樣的溫聲細語,“我是律師,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來找我辯護的,嗯,那我先跟同事走了,現在是人流高峰期,你回家注意安全,再見。”
一番囑咐後,秦明宇跟唐綿綿微笑告別,然後和同事們離開。
明明是第一次見麵,他對她說話的口吻卻像是鄰家的大哥哥。
“格格,其實你跟秦明宇挺相似的。”
“怎、怎麼會……他那麼好。”
唐綿綿莞爾,“真的,你隻要再自信大方一點,你就是比他更溫暖的人了。”
“真的嗎？”
唐綿綿握住格格的手,“我答應你,你的心願我幫你完成。”
每個人都應該被這個世界溫柔相待,格格一直在用最柔軟的心溫柔的對待這個世界。
讓他體會一天秦明宇的生活,說不定他會找到自信吧,幫他完成這個心願,是唐綿綿代替這個世界還給格格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