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夕陽如同紅紅的烈火一樣在天邊燃燒開來的時候.我和淽澈,素冰,澤子終於步行穿越過了青荒丘陵地帶而抵達了琥珀村.
我們到了琥珀村之後就立刻在村裏頭揀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客棧的名字叫做廣休.後來我發現在這家廣休客棧背後的一個大院子裏竟然會栽種著和尋村裏一樣的初木花樹.初木依舊是會在同一天的時間裏迅速地怒放而以迅速地凋殘下去.這讓我感覺就好像又回到了從前一樣.回到了裏煙和風羽都還在我身邊一起生活在尋村裏的時候.似乎一切都一如從前一樣美好.並且我還發現了其實在琥珀村的背後也好像尋村的背後一樣有著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盡管在琥珀村的這座山峰沒有生長著大片的初木.
當我們在廣休客棧安頓了下來之後,天以很迅捷的速度就一整片地暗了下去,並且還下起了淋淋漓漓的大雨.在吃完了晚飯之後,我就第一個走上了客棧的二樓回到了我的房間裏休息了.在我房間的右邊是淽澈以及素冰的兩個房間,而左邊則是澤子的一個房間.
在大約到了深夜時分的時候.我忽然在迷糊的睡意中聽到了有打鬥的聲音夾雜在淅瀝的雨聲裏傳過來——盡管那種打鬥的聲音是極其之微弱的.於是我從床上迅速地起身過來而隻是穿著睡衣就衝了出房間.然後我循著那種打鬥聲的方向而很快就找到了聲音的源頭——澤子的房間.於是我毫不猶豫地就破門而入了澤子的房間裏.我依靠著在天空中瞬間閃電的光亮看到了澤子在房間盡頭的那一扇敞開著的窗戶邊上向外頭張望著.接著我就把澤子房間裏的油燈點著了.而澤子也就從窗戶的旁邊走到了我的身邊.
發生了什麼事.我問澤子.
剛才有個一身黑色夜行衣並且麵上蒙著布的人要刺殺我.被我發現了之後也就和我打了起來.而在你破門而入的時候他也就從那個關閉著的窗戶撞破了出去,並且逃進了客棧背後那個種滿了初木花樹的院子裏.而我因為見外麵正下著大雨所以就沒有跟著追去.澤子說.
那你有沒有被傷到或者你有沒有傷到那個刺客.
沒有.我們誰也沒有傷害到誰.因為我們在較量幻術的時候不分上下.澤子說.
隻是有一件事讓我感到非常疑惑.就是那個刺客到底是怎樣從房外進入到房內來刺殺我的.我明明地記得在我回到房間裏而準備睡覺之前,我都是親手把房裏的那些門窗關上來防風雨的.而那個刺客竟然是沒有將任何的門窗破壞掉就進來了.澤子繼續說到.
難道說那個刺客是在你還未回到房間裏頭之前就潛入了你的房間裏某一個地方隱藏好的.我說.
這個可能性很小.因為在店小二為我們開設好房間之後直到我回到這個房間裏頭隻不過是很短暫的一段時間.而那個刺客不可能對我們的行蹤那麼了如指掌並且潛入到我房間裏藏著.除非……澤子說到這裏就突然不把話說下去了.
而我很快地明白了澤子的意思.
釋莫.你現在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我想那個刺客應該在今夜都不會再來的了.澤子說.
於是我也就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頭.在我在床上快要入睡之前,我回想起了近來在我身邊發生的兩件讓我感到莫名其妙並且恐懼的刺殺事件.第一件是寧和莊主被暗殺死掉的事;而第二件就是剛才澤子被人刺殺而並沒有被殺成功的事.我還隱隱約約地直覺到了在這兩件事之間一定有著某種牽連以及某些被我忽略了的可以將謎底揭開的重要線索.總而言之,現在我覺得事情越來越隨著我的前進而變得不可預測起來.就如同此時此刻在窗外讓人不可捉摸的滾雷.
第二天的早上,昨日的雨還是一直在下著.隻不過是雨勢由滂沱變成了毛絲.
因為下雨,所以我和淽澈們在這一天裏都沒有要去什麼地方的打算.而隻是一直呆在客棧裏頭.
廣休客棧在這一天裏因為下雨所以也就少了平日裏的賓客如雲.一個上午過後沒有幾個人來投宿,也沒有幾個人來吃飯.而隻是有三五個和我一樣在昨天之前已經入住了這客棧裏頭的人,他們在吃過了中午飯之後也就坐到了一起聊天.在說到了喜興的時候他們還會放肆地大笑起來.嘹亮的笑聲刺耳地回蕩在偌大的空曠的客棧裏.而客棧裏那個年輕的男掌櫃則就獨自無精打采地合抱著雙肘,半合著雙眼坐在櫃台裏麵.那三個客棧裏的小二也會在沒有活幹的時候湊在一起竊竊地說著話.
在到了晚上吃晚飯的時候.有一個店小二在為我們送來燙開水的時候.那個店小二一個不留神就把開水倒灑在了淽澈的一隻手上.於是我樣子十分緊張地捧起淽澈被開水灑到的那一隻手看著,我心疼地問她有沒有被水燙著呢.淽澈搖了搖頭說,沒有.而那個把燙水倒灑在淽澈手上的店小二則在一旁不斷地連聲賠不是.
在到了深夜我要睡覺的時候.雨在不經覺間停止了哭泣,連風也死一樣失去了呼吸.所有在客棧裏的人都似乎是沉睡過去了,四周安靜得可以讓我清楚地聽到有一些殘存在屋簷上的雨水掉下來摔碎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