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韻掩住自己眼底的情緒,帶上甜甜的笑,說:“謝謝姑媽。”
“多吃啊。”曲滿雲親昵地對她道。
吃飯的時候,曲滿雲總喜歡說話,一直說個沒停,可嘴裏的東西沒少過。
曲清韻安靜地聽著,不著痕跡地擦了擦她飛過來的菜沫,壓著心裏的嫌惡。
“對了,清韻啊,程弘有個遠房親戚的孩子和你是差不多大的年紀,前不久吃飯的時候你們還見過的！”曲滿雲笑著說,“他們家啊,有錢得很,那車子房子喲是數都數不清的,現在人家還是單身呢。”
曲清韻哪裏聽不懂她的意思,想用幾句就敷衍過去,可曲滿雲卻扯著這個話題不放,曲清韻無奈地說道:“姑媽你就別操心了,我現在還不想結婚,沒那個打算……誒,你不如問問椴月,她什麼時候結婚？”
曲滿雲看了一眼曲椴月,說:“扯上她幹嘛,人家不一定看得上她,我覺得他應該對你挺有好感的。”
曲椴月這時放下了筷子,說:“姑媽,姑父。”
一桌人都對她投以視線。
“我交了男朋友,什麼時候我帶他過來給你們看看吧。”曲椴月道。
曲滿雲直接就愣了,說:“好啊你,居然背著我們就勾搭上男人了,是什麼時候的事？你還是別把他帶過來了,誰知道是不是個不正經的。”
“你別這樣說。”曲椴月皺起眉,說:“他是教書的,還是景雲的班主任,不是什麼不正經的人。”
“喲。”曲滿雲的臉上是尖銳的笑,“我說你怎麼跑景雲學校跑那麼歡,敢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程弘咳嗽了一聲,看了曲滿雲一眼,說:“挺好的,那就見個麵吧,總得吃個飯。”
曲椴月點點頭應下,也知道程弘其實還是對自己有那麼點真實關心的,以前曲滿雲不給她飯吃,程弘都是偷偷塞給她錢……
飯吃完後,曲滿雲拋給曲椴月一句:“把桌子收拾了,洗碗。”
程景雲卻是又把曲椴月推到自己房間裏,自己去收拾清洗。曲椴月拗不過他,就隨他去了,然後就幹坐在屋裏。
屋外電視的聲音嘈雜,放著春晚,曲滿雲正和曲清韻評價著小品。
曲椴月看到窗外有絢麗的煙花綻放,就站在窗前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看著看著,她就有點想溫夜闌了。
她還想起溫家……那個溫家的人待自己是極好的。子清應該能過得很開心吧,真好,前世他父母早亡,親朋好友也少得可憐,幾乎孑然一身,今生的命數倒是不錯。
她替他開心,卻擋不住自己身體由內而外的那股悲涼,不知不覺,她就陷入自己的思緒。
一道鈴聲打破了寧靜。
曲椴月拿起手機一看,見是溫夜闌,不由得帶了點笑:“子清。”
“嗯。”溫夜闌那邊有點嘈雜,溫伊人的聲音也傳了過來,“是嬸嬸嗎？小叔你把嬸嬸叫過來吧！”
過會又安靜了點,貌似是他換了地方,“你那邊怎麼樣？”
“就那樣吧,唯一不同的就是曲清韻也在。”曲椴月伸著手指去摳窗邊的快要掉落的一塊漆,“我和他們說了你,姑父讓我來問什麼時候方便一起吃個飯。”
“嗯,那好。”溫夜闌沉默了幾秒,“在這之前,還是先去看看你父母吧。”
“好。”
“你今天住在你姑媽家？”他又問。
曲椴月張了張嘴,才想起自己的房間早就沒了,那自己是決不可能在這裏過夜,那隻能回去……
兩個人沉默了幾秒,溫夜闌長長歎息了一聲。
“你不高興。”他用的是陳述句。
曲椴月愣了一下,說:“沒有啊。”
溫夜闌問:“為什麼不高興？”
“沒有不高興……”曲椴月嘴上反駁著,眼睛卻不可抑止地漸漸濕潤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以前那麼多苦都一個人熬過來了,今天也沒發生什麼大事,一聽見他的聲音,自己就委屈成這樣。
溫夜闌的聲音溫柔:“月兒,隻要你說你不高興,我現在就過來接你。”
曲椴月還是忍著,說:“沒事的,你就好好陪著你爸媽吧。”
溫夜闌卻說:“今天一家子的人在念叨你怎麼沒來,媽還說特意給你準備了新年禮物呢。”
曲椴月“嗚”一聲,繃不住了,說:“對……子清你說得對,我不高興,很不高興。”
溫夜闌輕聲笑起來,說:“好,你等著我,我現在就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