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請柬是曲椴月自己一張張做的。她之前就學來那花草紙的做法,家裏存了一大疊,還用粗線縫在一起當本子。
早在一個月前她就做了起來,現在眼看離婚禮還有一個月,就開始寫請柬。
她把筆墨紙硯在桌子上擺好,把剛洗完碗的溫夜闌叫過來,讓他跟自己一起寫。
曲椴月磨著墨,小心翼翼地往裏麵加清水,問:“你知道怎麼寫嗎?”
“知道個大概。”溫夜闌摸了摸手感有些粗糙的紙張,但是覺得很有質感,也很漂亮,來口就誇,“我們月兒手真是巧,連紙張也能做得這麼好看,哪天你教教我吧。”
“好啊。”以前隻有溫夜闌教導她的份,他這一番話可把曲椴月樂壞了,那嘴角差點翹到耳邊去。
她這般得意昂昂的樣子,溫夜闌覺得可愛得不得了,說:“你果然還是嬌氣一點比較好。”
曲椴月一聽,笑容立馬就垮了:“我哪裏嬌氣了?”
“你不嬌氣?”溫夜闌把前些日子她非要學著做菜,然後一不小心被燙油濺到了手背一事口述了一遍,“當時你跑出來眼睛紅紅地跟我哭訴,以後再也不要進廚房了。”
他越回憶越是好笑,直接就掩不住了,索性倒在沙發上笑起來。
曲椴月氣呼呼地瞪他一眼,卻無法反駁,因為事實如此。
溫夜闌抹了抹眼角的淚,說:“我想起今生剛開始見你那會……嗯,就覺得你是一個外柔內剛的人,後來你約我吃飯,就是藍暖煙開的那家,盤絲洞的包房你還記得嗎?”
“記得。”曲椴月的臉色稍霽,也跟著回憶起來,眼角眉梢帶了點不自知的懷念,“那天晚上我們聊了好久好久,什麼都聊。”
“對啊。”溫夜闌伸出手輕輕刮了下她的下巴,像是逗小貓兒似的,“那時候我心想,眼前的姑娘長得這樣好看,心地也好,還知識淵博,眼界絲毫不輸於男兒,什麼都合我胃口……以後娶回家也是美事一樁,求也求不來的好事!”
曲椴月被他的動作和話語弄得紅了臉,躲閃著趴回桌子上,拿起狼毫圭筆在草紙上寫起來:“別瞎聊了,還有正事!”
溫夜闌笑,看著她寫著時不時還做出一點建議。最後兩人商量出來分工,溫夜闌寫字,曲椴月畫丹青。
曲椴月先把要發給藍暖煙和章晏、各鄰居好友的請柬寫上了,然後在微信大學同學群裏招呼了一聲。
月夜:我要結婚了,今天開始發請柬,想來的把地址發給我。
她這句話,可謂是在靜了好久的群裏掀起一層層巨浪,立馬就使其熱鬧了起來,大家頻頻送上祝福。
曲椴月收到的地址有十多二十個,覺得麻煩得很,索性把手機丟給溫夜闌,讓他忙活去。
溫夜闌倒是辛苦得甜滋滋的。
謝小棠拿到請柬的時候比誰都還興奮,翻來覆去地看。
她說:“師父師父,你這花草紙做得真好看!我都舍不得丟了,想要留著當紀念!”
曲椴月笑:“你喜歡的話那以後我教你。”
謝小棠高興得抱了抱她,還是看不膩地研究結婚請柬。
筆風風流又端正的字寫在木色花草紙上,旁邊點綴幾許用紅或青的色彩描上的花草樹木或飛禽走獸,倒是別出心裁。
請柬背麵還有寫有一行字:你靜靜地居住在我的心裏,如同滿月居於夜。
謝小棠把這句話放在嘴裏細細品味,又跑到曲椴月麵前說:“師父,這是溫老師寫的?”
曲椴月一看有些錯愕,她之前沒注意,竟是不曾發現他還寫了這樣一句。
這是泰戈爾的一句詩歌,曲椴月念在嘴裏,隻覺得滿腔的溫暖和感動。
——你是月,我是夜,我將你放在心上,不言不語,隻是靜靜地給予你一片天地,奉獻給你所有的溫柔與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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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七夕。
那天曲椴月和溫夜闌吃完了一場很平凡的早飯,然後看了他半天還是和如常一樣在書房辦公,就開開心心地打算出去玩了。
“子清。”曲椴月輕聲打開書房的門,探出一個頭,“我要出去了,午飯不在家吃。”
“約了藍暖煙?”溫夜闌看她一身打扮,擺出一副沉思的模樣。
八月的天氣炎熱,曲椴月就往清涼和舒服的方向穿。找了條掛在衣櫃裏閑置了很久的絲帶背心,再加上一件褲裙。兩件上麵都繡有小小的花朵,百搭的色彩配在一起倒是看起來很清爽。
曲椴月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穿著,問:“怎麼了?很正常啊。”她搞不懂他,拿著喜鵲登梅玉簪走到他麵前,“給我挽個發吧。”
溫夜闌從椅子上起身,伸手拿過簪子,非常熟練地幫她的長發全都盤在後腦,牢固又涼快。他一周裏有五天是幫她挽頭發的,早就練得輕輕鬆鬆就能挽出來,最近還在網上學出了花樣,想改進一下技術,挽得更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