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強盜,紀牡丹也不怕了,從大樹背後站了出來,隻是不巧,剛站穩拍了拍身上在樹上粘的灰屑抬頭,就被迎麵奔來的小鹿撞翻在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姑娘,沒事吧?”沈逍言見小鹿撞到了人,匆匆跳下馬,伸手扶起了紀牡丹,關切地問道。
小鹿趁著這個空檔哧溜一聲沒了蹤影,紀牡丹狠狠跺腳,自己救了它它卻害她這麼狼狽。
狠狠地剜了沈逍言一眼,紀牡丹忍著腳踝傳來的陣陣痛意一瘸一拐走到一旁的大石頭上坐下,又從小竹簍裏挑出了些草藥搗碎了敷在腳上,一係列動作十分熟練流暢,看得一旁站著的沈逍言目瞪口呆。
“姑娘是郎中?”沈逍言自動忽略了紀牡丹對他的不滿和敵意,自顧自地在她旁邊也坐了下來,厚著臉皮繼續搭訕。
紀牡丹往旁邊挪了挪,盡可能和他保持了一段距離,心不甘情不願地回答:“略通一二。”
沈逍言聽著悅耳的聲音想起了先前聽到的歌謠,看來是同一個人沒錯,於是她充滿敵意的樣子也變得可愛了起來:“我叫沈逍言,方才不小心誤傷了姑娘,還望姑娘見諒。”
“無妨。”紀牡丹頭也不抬,擱著草藥輕輕拍打著傷處。
沈逍言勾起嘴角,這般對他的女子還是頭一次見到,甚為有趣,“姑娘,天色已晚,沈某又害姑娘受傷,不知是否有此榮幸送姑娘回家?”
“無需勞煩”四個字差點脫口而出,被紀牡丹生生地咽了下去,看了看越來越晚的天色和自己受傷的腳,無奈之下隻得點頭:“那就有勞沈公子了。”
沈逍言愣了愣,原以為她會斷然拒絕,卻不想答應地如此痛快,隨即又了然地笑了笑,牽過馬扶著紀牡丹坐好,兩人優哉遊哉地走著。
走了一段路,沈逍言牽著馬抬頭看了看麵色如水的紀牡丹,又問:“敢問姑娘芳名,家住何處?”
紀牡丹怔了怔,一時有些局促,竟然忘記告訴人家自己家住哪裏就任由他帶著自己走,沈逍言看著她的樣子輕笑出聲,紀牡丹這才轉頭看了他一眼,菱角分明的臉,深入潭水的眼以及微微勾起的嘴角,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紀牡丹整理好微微波動的心神淡淡說道:“我家住在西邊山腳的小村莊裏,沈公子送我到山下便可。”
沈逍言沒再答話,一邊趕路一邊悄悄觀察馬背上的女子,見她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有些好笑,難道他長得很像壞人?
紀牡丹卻沒多少心思在身邊人身上,一心想著一會兒回去見到自家爹爹怎麼辦,一身的泥還扭傷了腳,從未如此狼狽過。
一路無話,很快就到了山腳,紀牡丹從馬背上輕輕跳下,不小心碰到了腳,疼得一皺眉,卻沒出聲。
“沈公子送到這裏便可,多謝。”
紀牡丹說完便轉身離開,許是接近村莊心情很好,走起路來又一蹦一跳,隻是由於腳踝有些痛原本靈動的身影看起來有些別扭。沈逍言隻是看著她的背影笑,直到天上響起了聯絡的信號才想起自己此次運送的貨物,策馬離去。
紀牡丹走到家門口,扒著門探了探腦袋,趁自家爹爹不注意偷偷溜回了房躲過一劫,好在傷得不重敷藥又及時,第二日便不覺多痛,走起路來也不再一瘸一拐,這一頁就輕鬆地被翻了過去,日子一如往常有條不紊地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