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胎記(中)(1 / 2)

“為什麼不唱了?”扮貓鼓足勇氣又問了水聽一次。

“為錢!大家都喜歡泰卡。她唱,來看的人就多。而且麵包車,樂器,包括泰卡穿的二手裙子,都不是我們的。是我我我先生的錢買得。”

“我我我先生?”

“就是我們經,經,經紀人。”水聽冷笑著嘲諷自己,“當年自己覺得自己可以做音樂,就一個人沿著公路旅行,後來遇到Guru和貝司。因為喜歡音樂,我們組成樂隊。可是樂隊一直沒有起色。好不容易湊夠了錄第一張唱片的錢,我卻不是時候地病倒了。這時候我我我先生出現,他向我們提了個條件。他出錢給我治病,但樂隊所有的歌曲版權,包括樂隊都必須歸他所有!他要給自己女兒泰卡組個樂隊。”

“他很愛泰卡嗎?”

“泰卡也不過是他掙錢的工具。樂隊的錢全在他一個人手裏。他最大的愛好就是數錢,還老跟我們抱怨樂隊開銷大,克扣給我們的一點點勞務費。誰讓我治病欠了債。我們表麵上還是個樂手,其實不過是為了錢什麼都做的小流氓。音樂早就離我而去,過去的快樂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而且,我也很多年沒唱過了,也許根本沒人愛聽。”水聽對唱歌沮喪而恐懼。

“試著唱唱呢?我住在醫院的時候聽過你唱歌。我想為你做些什麼?如果你不敢一個人唱。我可以模仿你,在後台替你唱!就算沒人愛聽,也是我的聲音,你不用感覺不好。”

對於扮貓誠摯的請求,水聽隻搖了搖頭,“我要去地下排練室了。你們好好休息吧。”他說著和Guru一起走了。

“扮貓,這人不值得信任。”切很少對人發表評論,但他看著水聽的背影認真地說。

“我知道,你和馬波懷疑是他們在路上撒的釘子紮輪胎,再從修理廠拿回扣。我也這麼認為。但他有才華,還有夢想。”扮貓爭辯。

切沒有再說什麼,背起形影不離的大木箱跺進了隔壁的房間。他和馬波住一間,扮貓自己一間。

與此同時,燈塔地下的排練室裏,泰卡焦躁不安:“那叫不出聲的公鴨子上哪兒去了!”

“要不是他叫不出聲,根本就沒你什麼事兒。”貝司不耐煩地撥弄著琴弦。

“住嘴吧!要不是水聽為了給自己治嗓子,把整個樂隊都賣給我爸。你們今天也不會跟著他倒黴。”

“我從沒覺得水聽是什麼好東西。可他做的是屬於自己的音樂!而你,泰卡小姐,什麼都是二手的。爸爸給你買別人的歌。爸爸給你買別人穿過的紅裙子…”他扯起泰卡的裙角放到鼻子邊聞起來:“好香的二手味道!我我我先生對咱們都很不錯。看這排練室,最廉價的,他女兒在裏麵憋得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可隻要一上台,你就能給他賺來滾滾鈔票!哦,鈔票不是二手的!”

貝司這幾句話戳到了泰卡痛處!她滿臉通紅地衝出地下室,迎麵跟切撞了個滿懷。

“你是堵牆嗎!怎麼都躲不開。”

也不怪泰卡發脾氣,“一堵牆”的比喻很恰當。本可以並排出入兩人的斜屋入口讓切一個人就封得密不透風。他收腹側身閃著讓開一道空隙給泰卡。

切的心情並沒變壞。他離開斜屋,在沙灘上一邊抽煙一邊四處轉轉。一群人正興致勃勃地圍著什麼,遠處的空氣裏飄著氣球爆裂的聲音和孩子們的笑聲。切坐在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脫下大皮靴,讓腳底接觸到被下午的陽光烤得異常溫暖的沙灘。

“嘿,一堵牆!”泰卡也光著腳。她把手裏提著的舊高跟鞋往切坐著的大石頭上一扔,“哼!這個小破地方真讓人厭煩!隻不過來了個打氣球的攤子,大家就能興奮好幾天。我可不想窩在這破地方。”

“那你想去哪兒?”

“新城!我想在那兒開演唱會。一堵牆,你去過新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