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趙氏對著她開始好了起來,不但沒有打罵,簡直是說好的過頭了。
以前趙氏早上起來洗漱時,總要她親自打洗臉水。不管是三伏天還是數九寒冬,早晚都不能有半分延遲,而且動輒就要打好幾次水,不是嫌熱了就是嫌冷了,大冬天的被著冷水潑,大夏天被開水燙都是常有的事情,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可誰知道這回回來卻截然不同。
因為晚上太緊張沒睡好,所以第二天她遲了半刻起來,見著屋裏頭的自鳴鍾,她嚇得那叫個魂飛魄散,幾乎是一路跑到了趙氏的上房,可誰知道這個時候趙氏竟然已經洗完了臉,見著她非但沒有怒,反而笑著說道,“你這孩子,怎麼這般急衝衝的就趕來了。”
“我,是我不對,耽誤了給娘端水的事情。”淩巧春被她的笑容嚇得臉都白了,噗通一聲跪下,見著趙氏緩緩走向她,緊張的閉上眼。
按照慣例,這個時候若是趙氏打了幾個耳刮子,那都算是開恩了。
可是,當趙氏的腳步停到她身邊時,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趙氏竟然屈尊降貴的彎下腰,將她扶了起來。
“悄悄都嚇成什麼樣了,都叫人怪心疼的。”趙氏將著她扶起來,幫她擦了額頭上的冷汗,然後溫柔的說道,“以後這種端茶倒水的粗活就不用你幹了,都交給丫鬟們去做吧。”
淩巧春看著婆婆難得的笑臉,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你們都出去吧,我有幾句話跟巧娘說。”趙氏看了左右的丫鬟們一眼,然後等著眾人都離開了,這才拉著淩巧春的手坐在凳子上,然後歎了口氣。
“婆婆,你,”淩巧春忍不住開口,要是趙氏發作,她還能習慣些,可是這樣溫和,她總是忍不住想是不是婆婆被鬼上身了。
“巧娘,”趙氏拍了拍她的手,頗有些低落的說道,“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好,叫你信我是有些難。但是,我這麼做也是情非得已啊。我就這麼兩個兒子,阿大走的時候,我就像是半條命都沒了,整個人渾渾噩噩,不免有些拿你出氣。但我並不是真的厭你,我隻是,”
趙氏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淩巧春也不免心有戚戚然,想著她白發人送黑發人,怎麼都是痛事,忙出口說道,“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我從來沒有怪過娘。”
“我就知道你這孩子最是心善,又是大度,”趙氏擦了擦眼淚,抓著淩巧春哽咽的說道,“所以,世傑還是個孩子,他就是一時頭腦發熱做了錯事,你也不要怪他,好不好?”
淩巧春一聽到趙氏說起金世傑,整個人都僵硬了,過了一會兒才幹笑著說,“娘,我,”
“我知道你不喜歡他,”趙氏了然的點了點頭,“我也沒有勉強你的意思,隻是他那樣子執拗的人,若是一味反抗,反倒是不好解決。你不如順著他,先將著他穩住,我來想辦法。”
“我心裏頭其實是把你當做女兒看待的,”趙氏暗示的看著他,“隻要先哄著他先答應林家的親事,下個月他去林家納征請期,我趁機給你說一門好親事,將你嫁了出去,等他回來生米煮成熟飯,也就不怕他鬧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