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2 / 2)

不過,在這個上麵他似乎格外的遲鈍,怎麼都理解不了,常常反應慢半拍。

就像是這次一樣,他盯了她很久,努力的從著她眼中明確的看到“不可以”這個信號之後,這才悻悻的鬆開手。

淩巧春看著他的樣子,知道他心裏頭不高興,可她把他當成了小孩子,越知道他不樂意,便知道小孩子慣不得,所以假裝沒看到他的樣子,隻是笑著說道,“哎呀,累死了累死了,我記得家裏頭的柴草堆得還有些,今晚回去我給你燒水洗澡吧。”

她知道金世傑愛潔,所以在著這個洗澡不方便的地方,就經常以燒開水給他洗澡為手段討好他。

金世傑站在她的身後,聽著她這話,臉上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但是腳步卻陡然加快了幾步,走到了她的身側,看起來似乎“很高興”……

是夜,淩巧春將著金世傑搬來的水燒開,先伺候這一大一小洗了澡之後,才用著剩水把自己洗了洗,然後在心裏頭哀歎著自己果然是老媽子的命,生了一個兒子,撿了一個兒子。

洗完澡出來,就看到金世傑早早的就鑽進了被窩,正在逗著寶寶玩。聽著她出來,一大一小都移了目光過來,熱情的盯著他,金世傑更是掀開了被窩,一副“我已經暖好了被窩趕快進來”的樣子。

淩巧春看著這話,一時間覺得眼熟,想起了曾經也是有個人總是在冷天這麼對著自己,然後總是厚顏無恥的拍著床喊著“娘子我已經暖好了你趕快上來”之類的話,將著自己的臉逼得通紅。

眼淚,忽然就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知道寶寶發出了嗬嗬的喊聲,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擦了眼睛走了過去。

“是沙子吹到眼睛裏,眯住了眼。”淩巧春看到金世傑正好奇的盯著自己的紅眼圈,佯裝無事的笑著對他說道,然後不等他有所表示,便吹熄了燈。

傻子就是這個好處,不管你撒多麼蹩腳的謊言,都不用擔心被他拆穿。

草原上哪怕是到了初夏,夜間仍然很冷,所以有著一個人體溫的被窩總是溫暖了很多。淩巧春躺在那裏,越想要裝作無事,便越躲不開洶湧而來的回憶。她躺在那裏,想著不知何日才能回去的故國,想到那想見而不能再見的人,眼淚斷了線似得流下。

這些痛苦,她都無法在人前表現出來,所以隻敢在著別人看不見的夜裏偷偷的哭上一會兒。但就算是這個時候,她也不敢發出聲音,隻能悄悄的轉過身去,咬著牙關抑製著全身的顫抖,生怕被身邊人發覺了。

她的情緒或許影響了身後的孩子,本來都快睡著的寶寶忽然不安的扭動了起來,淩巧春抖抖索索的鬆開捂著嘴的手,正準備哄孩子,但是感覺有一雙手伸出來,抱走了孩子。

她蜷縮在那裏,聽到他低聲哄著孩子的聲音,那咿咿呀呀不成調的哼聲,帶著神奇的安撫能力,不知不覺就讓孩子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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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說找不到人?”趙榮琛聽著這話,直接伸腳一踹,將著麵前的案幾都踢翻了。

蘇立行麵無表情的站在旁邊,沉默的看著這一切,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實際上,自從那天蘇太後和蘇相去世之後,他便是這副表情,再也沒變過。

那天夜裏,趙榮琛找到了他,以天下權柄誘惑,蘇立行並沒有上鉤。他出於保全家族,不想要爺爺在著謀逆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而答應了與趙榮琛合作,阻止那一場登基儀式。為此,他特意將著父親騙走,又偷了爺爺的虎符交給趙榮琛,讓著他神不知鬼不覺的用著梁王的兵馬替換了那天在殿外值班的人,成功的造成了政變。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等著他走到殿上時,他看到的仍然是姑姑和爺爺的屍體。

“他們不是我殺的。”趙榮琛攤開手,一臉無賴的看著他,“我答應過不對他們動手,這麼多人作證,我也的確沒有動他們一根手指頭,是他們自尋死路。”

蘇立行站在那裏,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明白趙榮琛的用意,哪怕趙榮琛登基為帝,想要免除蘇家的罪孽也是不可能的。唯有這兩個人死掉,才能用一句既往不咎放過蘇家剩下的所有人。

可是,這個道理蘇立行理智上明白,感情上卻怎麼都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