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的可恨之處,這個在著規矩裏的人,處處都不安著規矩來,從來都不知道替人留點臉麵,總是那麼那麼殘忍的,直接撕掉你僅存的遮羞布。
“我要出兵,我坐上這位置,就是為了讓所有人聽我的,如果你們不能讓我隨心所欲,那麼我可不敢保證,我一氣之下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趙榮琛不緊不慢的說道,伸手拍了拍蘇立行的肩膀。
“你想要當昏君?”蘇立行顫了一下,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句話。
“我從來都沒說過我要當個明君啊?”趙榮琛微微一笑,然後看著他,“我之前做的那些,是因為隻有這個國家強大了,我才能更好的利用它找到人,可如今它若不能讓我如願,我拆了它又有何妨?”
“兵,我是一定要出的,錢糧的問題你看著辦,”趙榮琛毫不內疚的要挾道,“蘇大人,你看怎麼算起來都是你賺了,左右都是你要緊的東西,無論成全了那個,你都不虧,不是嗎?”
“你,”蘇立行看著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君上竟然這麼無恥。
“至於兩全,你都不是小孩子了,”趙榮琛看著逼近的他,拍了拍他的臉,“就不要這麼天真了。”
說完這句話,趙榮琛直接就令人欠扁的大笑了三聲,揚長而出,將著他丟在了這裏。
“蘇大人,”趙榮琛前腳走,青檀後腳就從著外頭趕了進來,一接近蘇立行,第一個動作就是握住他的手替他把脈,憂心忡忡的勸解道,“你不要跟我小師叔一般見識,他那個人就是那樣口無遮攔的,其實並沒有壞心思。你,”
“你放心,我沒那麼容易被他氣死。”蘇立行回過神來,淡淡的說道,然後把手從青檀手中抽出來,將著內心翻湧的情緒壓下來,然後自嘲的笑笑,“他也不會就這樣把我氣死的。我若死了,誰給他當苦力,收拾這一大爛攤子呢?”
青檀見著蘇立行這話,勉強笑了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自從蘇家變故,蘇立行便怎麼好了,青檀知道他的病是鬱結於心引起的,偏偏他這人極其理智,所以不管是憂懼怨恨都不曾發泄,所以病情便不斷的嚴重起來。
青檀曾經向趙榮琛提過蘇立行的病情,要趙榮琛對著蘇立行照顧些,結果被趙榮琛諷刺為“你當他是豆腐捏的”,根本不予理會。所以他們兩個每次商量事情,青檀都提心吊膽的躲在一旁聽著,做好隨時衝出去救人的準備。
蘇立行說完話,站在那裏片刻後,忽然對著青檀說道,“陛下想要出兵,你聽到沒?”
“呃?”青檀反應過來,有些不知道怎麼接下去話。她是個大夫,又是個女人,雖然他們說話她都在聽著,但是卻不一定聽得懂這些軍國大事。就像是出兵與不出兵有什麼問題,她都完全不知道。
“不能讓他這麼胡來。”蘇立行沒有給青檀解釋為什麼,隻言簡意賅的說道,“必須有人勸阻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青檀遲疑著,腦子裏想著解決辦法。
蘇立行說的話,多半都是有著道理的,她得幫他。
青檀畢竟是跟著趙榮琛最親的人,又是從小到大看他長大,很快就想起他的弱點,“小師叔那人任性的很,決定的事情十八匹馬都拉不回來,隻有一個人能勸住他。”
“那個人不在。”蘇立行搖了搖頭,淩巧春能勸得住趙榮琛這事情誰都知道,可是她現在卻不在啊。
“她是不在,可是她的家人在。”青檀這些天都跟著淩家人在一起,當下毫不猶豫的就將著淩家人給賣了,“小師叔經常去看他們,這些人就是他的精神寄托,如果他們肯幫你勸小師叔,多半都沒有問題的。”
“這,”蘇立行聽著青檀的提議,稍有意動,卻也有些遲疑,“陛下此舉是為了幫他們找家人,國舅大約不會拒絕吧。”
“他或許不會,可是你曉以大義的話,淩慧冬大約會願意為你說項吧。”青檀不怎麼情願的張口,“我聽著她的口氣,言談中還是十分敬重你的。”
“嗯。”蘇立行應了一聲,然後卻有些心動了起來。
掃平胡寇,靖邊安民,他當然也願意,隻是這個時候的國力卻不足以支撐打這麼一場大仗,所以必須有人勸住趙榮琛。淩慧冬是個懂事的姑娘,她應該能懂得這其中的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