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不要著急,其實就算好不了也沒有關係,姐姐會照顧你一輩子的。”傍晚當著金世傑一個人坐在草地上,看著落下去的太陽發呆時,淩巧春走了過來,搭著他的肩膀慢慢的說道。
金世傑察覺到有人來,沒有動彈,隻是抬起頭來看著她,目光裏充滿了警惕。
這些天來他防備趙榮琛而草木皆兵,有時候已經分不清楚,哪些是發自內心的關心,哪些隻是試探。
他看著她,她也在看著他,最後卻是她噗嗤一笑,將著他摟在了懷裏,“放心,我不是來抓你回去喝藥的,我隻是想跟你說說話。”
聽著她不是因為自己逃避治療而來,金世傑鬆了口氣,坐在那裏沒有動彈。
“小金這些天來好似真的好了許多,眼睛裏都有人了。”淩巧春察覺到他身體的放鬆,笑眯眯的看著他,金世傑抿著嘴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聽著她絮叨。
“我本來是不敢讓相公給你開藥的,可是青檀又不在,你的病老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隻能讓著他冒險試試。”淩巧春輕輕的拍著他的背,“我知道你很害怕,可沒有辦法,小金,我們總要都往前走啊。”
“隻是現在看著你這樣子,我卻又有些後悔了。”淩巧春看著金世傑明顯的抗拒,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卻嚇得趙榮琛背後寒毛都豎了起來。
她為什麼後悔？難道她發現了？
不過很快,淩巧春的下一句話讓金世傑打消了疑慮,她看著他憂慮的說道,“你好像變得比以前聰明了些,但是卻比以前沉默了許多,也很少笑了。我想,你不過快活……”
她能察覺得到我快不快活？金世傑認真的看著淩巧春,他裝成啞巴,從來都不說話,隻有安靜和非常安靜的區別,她怎麼察覺得到他情緒的變化？
可是,她就是察覺到了……看著她的眼神,金世傑忽然很清楚的認識到了這點。
“我也知道,有的時候做個聰明人呢還不如做個傻子快活。”淩巧春看著金世傑,皺著眉頭說道,“可是,想想你以前的樣子,我卻總覺得現在這樣,太委屈你了。”
以前,我以前是什麼樣子？金世傑在心裏頭默默的想著,以前不是不管我是什麼樣子,你都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嗎？
“以前的你,那麼聰明,什麼都難不倒你,無論什麼問題都能解決,你的整個人,就像是會發光。”淩巧春沒有察覺到金世傑的心理活動,她想著過去的金世傑,臉色凝重,眼神裏帶著複雜的情緒,“我很怕那樣的你,可是卻又不得不承認,那樣的你具有誰都不曾擁有的光芒。”
“你就像是天上的明星,每個人見到你都會讚美。所以,你現在變成這樣心智未開的頑童,與我而言雖然很好,可是卻浪費了你的天賦。”淩巧春看著主動湊過啦,趴在自己腿上的金世傑,笑了笑,任著他躺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我很後悔,要是沒有我,你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你那麼多年的苦學,應該在朝堂上大放光芒,而不該跟個傻子一樣,隨著我隱姓埋名。”
“我恐懼著那樣的你,卻也敬佩著那樣的你。如果你不是那麼咄咄逼人,我想我大約不會怕你怕成那個樣子。”淩巧春拍著他的背,慢慢的說道,“所以姐姐隻想告訴你,我希望你的病能治好,但是卻不會強迫你非得如此不可。你聰明也好,癡傻也好,我都不會放棄你的,所以如果你不願意接受治療,我,我讓他就算了吧。”
“可我,可真的想看著你那麼厲害的站在那裏,笑看風雲的樣子……”淩巧春摸著他的發,想起那在月夜下讀書苦學的樣子,忍不住潸然淚下,“都是我不好,是我搞砸了你的夢想,是我害得你多年的苦學付之一炬。我還記得你當時跟我說過的那些話,你的心裏頭關於未來的夢想……我知道那不是癡夢,你有能力視線那一切……我一直為著那樣的你而驕傲,哪怕,我不在你身邊。”
“所以,你知道我有多內疚嗎？”淩巧春看著他茫然的眼神,心裏頭一酸,卻是一伸手抱住了他,埋在他胸前哭著說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要不是她的畏懼,貪圖與他的保護,就不會讓著他與自己一起被擄來。要不是他擔心自己,他就不會一路北上,而是早早的逃亡了。要不是她沒用,沒有及時的救助他,他就不會燒成個傻子。要不是她膽小怯懦,不敢回到中原,他的病情就不會拖這麼久。
趙榮琛的自信滿滿曾經帶給她無限的希望,可是當今天趙榮琛告訴她,金世傑可能永遠都不能被醫好時,她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她來找他,看著他一個人在這裏孤單的看著落日的樣子,負疚感達到了頂峰,再也無法平靜的麵對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