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流著眼淚,失魂落魄的哭著叫他的名字,問他為什麼,他卻什麼也不說,狠心離去。
從此一別是三年多。
少年時候的感情,轟轟烈烈,她為此在手腕上刻上狠心的一刀,卻還是還不清對他的深情。
誰知道,她尤悠這麼一個驕傲的女人,竟然為了一個男人,起了輕生的念頭。
如今再相見。
尤悠覺得他依舊是那麼近,又那麼遠。
葉昊側目看著她慘白的臉,眼底氤氳的霧氣,心頭一陣劇痛蔓延過來,他插在褲袋中的手,悄悄的攥起來,想說些什麼,卻如鯁在喉,無法出聲,隻能安靜的看著她,盯著那個男人,一步步走過來。
梁北川幾乎是一眼就看到尤悠,她的長發挽成一個高髻,耳邊有幾根隨意散落,一身性感而典雅的紫色低胸晚禮服,露出她修長的脖子,胸前的飽滿白嫩若隱若現,清瘦的臉上有著淡淡的妝,一雙眼睛依舊是那麼靈感動人,隻是,更多了一抹他未曾見過的性感,嫵媚而動人。
年少的嬰兒肥的臉,蛻變成消瘦,輪廓分明的瓜子臉,精致而女人。
他目光像膠水,黏在她的臉上,看見她瀲灩水光的眸子,閃過著各種複雜的色彩。
尤悠看著梁北川一步步的走來,她覺得,他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尖上,顫啊顫的,那些被埋藏淡化的傷痕,慢慢的浮現心頭,開始滲出鮮血。
她以為自己忘記了,但是一直到現在,終於見麵了,她才明白,自己竟然還是會痛的。
腰上忽然多了一道力量,溫柔的熱度穿透衣服,帖在她的肌膚上,她愕然,側目就看見葉昊此時正低頭望著自己。
他一向風輕雲淡的眼睛,竟然有一抹驚慌。
尤悠下意識的就往他身上靠著,與他更貼近了一些。
“葉總,厲總,久仰大名。”梁北川走到他們的半米的位置,停下了腳步,打招呼的聲音,一如從前的冷,但是又不讓人覺得孤傲不屑,拿捏到恰到好處。
“久仰大名。”葉昊和厲傅白分別伸出自己的手,與他一一交握了一下。
“悠悠,好久不久。”忽然,梁北川伸出手,遞到尤悠的跟前,語氣多了一分意味不明的味道,尤悠一直盯著他的手,依舊是幹淨修長,骨骼分明,那是一雙,適合彈鋼琴的手,她幾乎是沒有猶豫的,扭頭看了一眼葉昊。
葉昊忽然露出一抹寵溺的笑,伸手替她將落在臉頰上的碎發別至而後說:“老婆,梁總跟你打招呼了,還發呆?”
尤悠這才巍巍顫顫的伸出自己的手。
當她碰到他冰涼的手,她心頭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擊了一下,然後手一抖,就被梁北川用力握住,她明顯的感覺到,他冰涼的手指,輕輕的,不著痕跡的滑過她的掌心,像是被撓了一下,她嚇得猛地收回收,因為動作太大,一下子有些尷尬。
葉昊見此,出聲說:“梁總,抱歉,內人有些抗拒和陌生人身體的觸碰。”他說的隱晦,卻赤裸裸的宣布了兩個事情,一,她是我葉昊的老婆,二,你小子是陌生人,我老婆不喜歡。
梁北川臉上不動聲色,隻是看尤悠的眼神有種別人猜不透的光,他說:“早聽說葉總和葉太太鶼鰈情深的事實,如今,真的是百聞不如一見。”
梁北川頓了頓,又似笑非笑的說:“想不到,從前的小霸王,如今竟然成了溫婉可人的大美人。”
“悠悠說你們從前是同學。”葉昊接話,“小時候比較頑皮一些,真是讓你見笑了。”
尤悠聽著他們一來一往的說著話,心底瘮的慌,撇開眼,看見蘇淺一直盯著自己,她眼神有些慌亂。
蘇淺的手悄悄的握上她的,用力一捏,然後她低頭湊到尤悠的耳邊說:“你記住,你葉太太的身份,現在幾百雙眼睛看著,想想你哥和尤氏,千萬不要衝動了。”
尤悠明白,蘇淺這是擔心自己會現場就爆發了。
她努力的平複自己的心情,“我知道,我有分寸。”
見此,蘇淺算是放心了。
等到梁北川終於離開了,尤悠繃著的神經,才鬆了下來。
“要回家嗎?”葉昊溫柔的問她。
尤悠怔了怔,搖頭,她們才來的不是嗎?她不能現在回家,這不是她的作風,“不用,我等你一起。”
“那你和蘇淺先坐一會,我到那邊去問候一下梁老爺。”梁家在南城的地位舉足輕重,今天這一場就會,主辦方就是梁家,如今梁家的老爺子,已經年過八旬,出現在這裏,於情於理,他都應該上去問候一下。
“嗯,去吧,我和蘇淺吃點東西。”
葉昊和厲傅白都離開了她們,兩個女人坐在一隅裏,氣氛有些沉悶。
“還好嗎?”蘇淺遞給她一杯紅酒。
尤悠垂首,心裏苦澀,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是很輕鬆,“我有什麼不好的,就是想踹人而已。”
大概過了十分鍾,尤悠心口有些悶,她對蘇淺說:“我去一趟洗手間,去去就回。”
“我陪你去。”
“不用,一會要是他們回來,找不到人了。”
“那你快去快回。”
“嗯。”
尤悠在洗手間裏,看著鏡子裏自己略顯狼狽的臉,有些難受。
她閉上眼,都可以看見那個人熟悉又陌生。她說不清,道不明,此時自己的心情,太過複雜,讓她理不出頭緒來。
她自嘲的笑了,畢竟那是初戀啊,還是那樣莫名其妙的被甩了,哪能無動於衷呢。
她彎腰,洗了一把臉,又補了補妝,調節好情緒,才打開門走出來。
過道裏的燈光明亮,因為沒有人,她高跟鞋踩著瓷磚上發出微微的響聲,回蕩在空曠的過道中。
走在一個拐角的時候,她的手臂突然被一個力道拽住,然後瞬間拉進了一個昏暗的房間裏,隻聽見砰一聲響,門被合上。
她心頭一震,莫名的恐懼感襲過來,一股寒意從腳一路蔓延至全身。
然後,她聽見一道熟悉又冰冷的聲音。
“葉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