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想見一個人的時候,想方設法也見不到,如今不想見,卻抬頭就在不遠處。
尤悠沒想到,自己隻不過是回一趟南大,都會與梁北川不期而遇。
秋日裏的夕陽總是溫和照人,連帶站在湖邊的那道白色的英姿都愈發暖和起來。尤悠看著是一怔,時間好像一道隧道,她站在裏麵,周圍一切都迅速倒退著,瞬間就回到了幾年前。
她喜歡他穿白襯衫的模樣,那樣的清俊迷人,高貴脫俗,他們也經常回到這一塊湖泊邊上靜坐著,她喜歡在他耳邊叨叨絮絮的說著一些有趣的事情,大多時候,都是她邊說邊笑,而他總是安安靜靜的垂眸微笑看著她,有時候動情了,會輕啄一下她的唇。
那時候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感?迷戀,滿足,覺得那樣就是一輩子了,是啊,她總是說我們以後,我們以後,隻是誰曾料到,他們的以後,竟然是分道揚鑣?誰都想不到,她也不曾。
尤悠轉身就要走,然而那邊的梁北川回頭看見她的身影,詫異了一下便出聲叫住他,“悠悠。”
尤悠頓了一下腳步,遂又重新邁步,過去已經無法回頭,既然這樣,就沒必要繼續糾纏不清。
然而梁北川哪裏肯?他長腿邁開,三作兩步就追上了尤悠,一把將她的手扯住,語氣裏是慢慢的不悅,“你跑什麼!”
尤悠甩他的手,卻是甩不開,她不由得蹙眉,低頭看著他骨骼分明的手,冷聲道:“放開!”
“那你聽話不要跑!”
她抿唇不言。
梁北川見她臉色不好,放柔聲音道:“我們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她淡淡的說道,還談什麼?當年既然不想說明白,如今就是沒必要了。
“不會耽擱你很久。”他聯係不上她,嗬,回來這麼久了,要見她一次,都是意外才能碰見,他是否太過失敗?
“梁北川,我們之間,你覺得還有什麼好說的?該說的,當年早就說清楚了。”尤悠並沒有繼續掙紮,她知道,自己是掙不脫的。
“到那邊的咖啡館坐坐。”話畢,他不顧尤悠的反抗,強行將她拖了進去。
桌上的咖啡香味濃鬱帶著苦澀的味道,熱氣嫋嫋升騰而起,他們依窗而坐,夕陽光斜打進來,籠罩在他們身上。
尤悠眼神幽遠而陰暗,那一片幽深裏,沒有溫度,隻有深深的冷寂,梁北川看著她,真的變了,變了很多,變得陌生而遙遠。
“這幾年,你,還好嗎?”遲來的問好,終究是耐不住內心的渴望。
尤悠轉臉,對上那一張日思夜想了三年多的臉,上千個日日夜夜,夢回縈繞間的青澀容顏,如今就近在眼前,他氣質依舊,不,比起從前,清貴的氣質更加的冰冷,眼神也變得深不可測。
“挺好。”
隻是,從前偶然寂寞,偶然失望,偶然會想起你淺笑清冷的側臉。
梁北川本來以為她會冷嘲熱諷一番,不想竟然是這麼平靜的說了一句挺好。
梁北川抿了一口咖啡,他白皙清瘦的手指捏著杯子的時候,憑空都能生出一分矜貴來,那是與葉昊不同的,葉昊的舉止之間,更多的是從容不迫和硬性。
意識到自己想起了葉昊,尤悠倏地一怔,而後端著咖啡灌了一口,平息自己無故的煩躁。
“悠悠,當年,不是我自願走的。”他清冷的嗓音鋪墊開來,目光靜寂的看著尤悠,尤悠卻是一笑,笑得璀璨如花,她說:“不是自願?還有人拿著刀子逼著你不成?”
“是葉昊從中動了手腳。”她的一句話,宛如平地一聲驚雷,轟然炸在了尤悠的心頭,她驀地冷了眼,“你這話,什麼意思?”
她發現,自己說這一句話的時候,聲音是顫抖的,喉嚨是幹澀的。
他什麼意思,什麼叫不是自願的,什麼叫葉昊從中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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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昊接到電話得知尤悠和梁北川碰麵之後,點了一根煙坐在皮沙發上,不知道想什麼怔怔出神,直至一根煙燃盡,燙了他的手一下,他才回過神來。
郭昱推開門走進來,“老板,我明天就要去海市。”
葉昊頷首,“那邊就拜托你了。”
郭昱卻有些擔憂的說道:“老板,董氏那邊……”
“這個不用你操心,我這邊不會有問題。”葉昊從沙發上站起來,郭昱見他如此,便不再多言,“我手頭上的工作已經全部交接給朱姐。”
“辛苦了。”
“那我先出去。”
郭昱出去以後,葉昊就開始心有不安,不為別的,隻為尤悠和梁北川碰麵。
然而這天晚上,尤悠卻意外的回來公寓,葉昊推開門的時候,尤悠就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看見他開門進來,抬頭如無其事的說了一句,“你回來了。”
“嗯。”葉昊覺得不同尋常,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他在她身側坐下來,“悠悠。”
“嗯?”
“是我不好,不應該瞞著你。”他不知道梁北川跟她說什麼,隻能句句斟酌。
不想尤悠卻是淡淡的一笑,眉目柔和的說:“我知道了。”
這樣子的尤悠,讓葉昊心驚,“悠悠,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能有什麼事?”她看著他,眼裏的明豔讓人猜不透。
“沒事就好。”
“對了。”她說,“把梁北川老婆的資料給我一份。”
葉昊心下一沉,“你要她的資料做什麼?”
“不要問我做什麼,你給我就是。”看著葉昊緊繃的神經,她忽然問他,“葉昊,你相信我嗎?”她固執的要一個答案。
葉昊點頭,“相信。”
“無條件相信?”
“嗯。”
“那你要記住今天你說的話。”尤悠含笑說著,眼底卻是難得的認真。
“好。”葉昊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大,但是尤悠的笑容卻很正常,又恨不正常,他想問什麼,卻無從開口。
“還有,對不起,那天不應該對你發脾氣。”這太不正常了,不是葉昊所認識的尤悠,他直直勾著她的眼,似乎要從她的眼底探索出一些端倪,但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她隱藏自己情緒的能力,已經如此的深厚,他竟然一分都看不清。
“悠悠。”
“好了,很晚了,我們睡覺吧。”尤悠含笑主動圈住他的脖子,“抱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