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看了看她,又回過頭來望向段清澤,這般境況他還是第一次遇見,畢竟自家老板從來就不是良善之輩,更何況在山間撿來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孩。
段清澤神色淡淡,靠坐在沙發上,對著站立在客廳中央有些呆愣的小陳吩咐道:“給她拿一套衣服,順便去查查看她是什麼來曆。”
“是。”小陳得了吩咐,便立馬退了下去。
段清澤眸色暗沉,沉沉的看了浴室的方向,好以整暇的坐在沙發上。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的門悄然打開,沈之涵穿著明顯不合身的休閑衣裳,頭發還濕漉漉的披散在肩,就這麼慢慢的走出來。
段清澤聽見響動,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的數據離開,掃向她,然後招招手。
沈之涵眼中彌漫開戒備之色,奈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一邊留意著他的舉動,一邊走過去。
段清澤覺察到她的戒備,覺得好笑,伸手往茶幾底下探的時候,看到她的肩膀明顯的一震,腳步也停頓下來。
像極了一隻受到驚嚇的小鹿。
“謝謝你救了我。”沈之涵想了想,先道謝,然後問道:“您有事嗎?”
“坐下。”段清澤指了指自己身邊,口氣近乎在命令。
沈之涵已經從之前短暫的接觸中,多少明白他這個人的性格,所以也不會因為他的口氣而感到不舒服,但是當她看到他從茶幾下拿出來的是一隻藥箱時,微微驚訝。
段清澤又說道:“打算等到你的傷口發炎潰爛,再過來嗎?”
沈之涵低下頭,看著小腿和腳麵上的累累傷痕。
之前為了逃跑,她不得不穿過滿是荊棘的樹林,顧不得尖銳的倒刺劃破皮膚,起初因為緊張都沒感覺到疼,剛剛洗澡的時候,水流過傷口,傳來一陣陣刺痛,才恍然覺察到。
難保其中沒有有毒荊棘,是該清理消毒一下。
她走過去,沒在段清澤身邊坐下,而是坐到了旁邊的單人沙發上,“謝謝。”
她伸手去拿藥箱,段清澤卻不給,“把腳抬起來。”
依然是命令的口吻。
沈之涵沒動,段清澤直接俯身去抓。
她連忙縮了縮腳趾,躲開了他的碰觸。
他抬眸望去,她卻避開了他的視線,低喃道:“我自己來就好。”
段清澤定定看了她一眼,伸手捉住她的腳踝,穩穩的扣到自己腿上,棉簽沾了碘酒輕輕塗了上去。
劇烈的刺痛感瞬間傳遍全身,她皺起眉頭,繃緊了腿,嚐試著想要抽回來,卻動彈不得。
段清澤嘴角微微抿起,聲音已帶上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怎麼,起先不是還拽著我的衣服希望我救你,現在倒反應過來要警惕了?”
她似乎愣了一瞬,便安靜了下來。
段清澤感覺指下的肌膚不再緊繃著,這才鬆了些力道,細細的將藥膏塗上傷口,又用紗布仔細的包紮。
沈之涵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他的手法十分熟練和仔細,重重的白紗布纏上纖細的腳踝,絲毫沒有臃腫的感覺,連最後打結的手法都十分漂亮。
雖然這個人說話很難聽,但是……這一點上真真叫他刮目相看。
正想著,他袖長的手指無意間掃過她的腳心,她沒忍住,身子一抖,同時輕快的笑出聲。
聲音婉轉的像黃鸝,段清澤抬頭掃她一眼。
不巧,她也正好看向他。
四目相撞,似乎能從那漆黑的瞳孔中看到彼此的臉龐。
沈之涵輕咳一聲,慌忙的避開視線。
段清澤覺得有趣,帶著幾分試探,又假裝不經意的,指尖再度撓過她的腳心。
“哎呀……”沈之涵掩嘴笑起來,眼角冒著淚花,拚命地想把腳收回來。
段清澤正色道:“還沒弄好。”
沈之涵猛然回過神,小臉頓時一沉,“請您自重。”
“我怎麼了?”段清澤悠悠然的問道。
還裝傻?沈之涵道:“您剛才是故意的。”
段清澤道:“拿出證據來。”
“……”沈之涵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個人不僅毒舌還狡猾。她索性撇過頭去,不再搭理他。
段清澤看了看她燦若繁星的雙眸,清澈幽深,沒有一絲雜質。他心中升起一絲疑惑,難道這是勾引他的新套路?
他懷著莫名的興趣,低下頭繼續包紮,等全部弄好了這才重新抬起頭,“好了,暫時不要碰水了,這樣傷口好的快些。你今晚睡著那邊臥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