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樹斌越聽越氣憤,越聽越心驚。氣憤的是,洪東旭太沒用了,倪流才掌權多久,他就舉雙手投降了。倪流雖然掌權了,但還沒有掌控全局,洪東旭真是窩囊廢。心驚的是,洪東旭根據現在的局勢得出的結論還真是一針見血,似乎勝利的天平正在朝倪流傾斜。
難道說,吳來、洪東旭都看清了形勢,隻有他估錯了形勢?
“東旭,照你這麼說,產業園的危機就這麼算了?”王樹斌不肯就此善罷甘休,倪流剛才的一番話還在耳中,猶如萬箭穿心,他現在還氣憤不平,幾乎吐血,“真要這麼算了,前期的努力不是白費了?不行,不能便宜了倪流。”
“我是要退休了。樹斌,你想怎麼著是你的事情了。既然有人願意收購我手中的股份,我也不管遠思的死活了,也不用等著產業園的危機解除了。隻要吳來再適當加一加價格,我也許真賣了遠思的股份,出國養老了。”洪東旭現在還沒有完全下定決心轉讓股份,是還覺得遠思的股份可能會大幅升值,萬一虧大了,到時會後悔死。所以他想如果吳來能按1%1500萬的價格收購他名下的股份,他也不想那麼長遠了,直接賣了就是。
隻不過吳來一口咬定1%1000萬的價位,讓他舉棋不定。不賣,他在遠思基本上沒有發言權了,而且倪流明顯是想查他,他再留在遠思,不是給倪流當靶子嗎?賣吧,這個價格不上不下,讓他很難受。當然他也清楚,吳來抓住了他的軟肋,猜透了他的心思,出價才既準又狠。
“東旭,你再好好考慮考慮,現在就撤退,不是功虧一簣了?眼見就要成功了。”王樹斌愈加氣憤了,怎麼事情發展到現在不受控製了,到底是倪流的手腕高,還是哪裏出了差錯?
“我考慮好了,退是一定了,就看是哪一種退法了。要麼是全退,從遠思淨身出戶;要麼是保留股份,退出董事會,隻當遠思的閑人。樹斌,你我朋友一場,我也不多說了,隻想勸你一句,該放手時須放手,差不多就行了。江山代有才人出,長江後浪推前浪,年輕人要出頭的時候,就讓年輕人出頭,別不服老。”
放下洪東旭的電話,王樹斌隻覺胸口發悶,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喘不過氣來。他在房間內來回走了十幾圈,忽然想起了什麼,拿起電話打給了王亞內:“你就是一個渾蛋,我的事情都被你搞砸了,你好好的為什麼要介紹吳來去見洪東旭?你有沒有長腦子?”
“老爸,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嚷什麼?有理不在聲高,小心喊破了喉嚨住院了沒人照顧。”王亞內正在開車,對老爸的怒吼才不當一回事兒,“吳來說了,我牽線搭橋介紹他去襄都,如果他收購遠思成功,會給我200萬的好處費。200萬!老爸,舉手之勞就賺200萬!你在我這麼大的時候,有這麼聰明的頭腦嗎?”
“我……”王樹斌氣得快要內出血了,“你知不知道你賺200萬,會害我損失至少2個億,你這個蠢豬。”
“其實豬並不蠢,老爸,你被你的慣性思維誤導了,據科學家研究,豬是最聰明的動物之一,比狗還聰明。”王亞內以為王樹斌損失2個億隻是誇大其詞的表述,才沒有當真,嘿嘿一笑,“不和你說了,老爸,開車打電話不安全,為了你兒子的安全起見,請掛斷電話。”
“你……”王樹斌再也說不出話了。
眼見天色將晚,王樹斌在辦公室裏待了足足一個小時,才平息了心情。平息是平息了,心中對倪流的怨恨之意還沒有消除。他下樓,打開車門——半個小時前他讓司機先回去了,留下了車給他,他想自己開車去散散心——坐上駕駛座,心情稍微緩和了幾分。他想起洪東旭接連遭遇的兩起車禍,也多少理解了洪東旭的選擇。
人老了,怕出事,兩起車禍對洪東旭造成的心理創傷肯定不小,再加上他現在前有林道首後有宋國武,腹背受敵,確實壓力過大。
算了,不勉強洪東旭了,不信他一個人單槍匹馬還對付不了一個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小毛孩倪流?想通此節,王樹斌拿起電話打給了倪流:“倪流,明天到中遠集團我的辦公室拿支票。”
隻說了一句話,他沒等倪流回話就掛斷了電話。
驅車行駛在黑暗中的山前大道之上,四下一片寂靜,王樹斌心緒不定,胸中的怒火還在熊熊燃燒,倪流的話不時在耳邊回響,敲擊得他心口隱隱作痛。不行,還宋國文的欠賬是一回事兒,必須在倪流麵前扳回一局是另外一回事兒。
一路驅車到了大宅門,門口的迎賓小姐早已由櫻花、冷月換成了蘋果和薇薇,王樹斌一邊和蘋果、薇薇開著三觀不正的玩笑,一邊進門。剛一進去,就和一人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