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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雲泊狼醒來的時候,大雨已經停了,一輪彎月鉤在西邊的樹梢上,周圍蛙鳴如鼓,悉悉簌簌也不知道有什麼在爬動;他雖然渾身疲軟,頭腦發脹,但知道這就代表自己沒死,還有一個沉重的東西壓在他的胸口上,使得他的呼吸異常困難!
雲泊狼憋了一口氣,正準備推開它,忽聽得胸口處“嬰嚀”一聲,跟著一卷黑色如潮水般的長發緩緩升了起來,那潮水一個轉向,映入眼簾的居然是越人漕的臉,本來這張臉上又是傲氣又是囂張,現在因為失血過多,變得蒼白無色,但卻因此更加有女人味了,有種雨打梨花惹人憐愛的感覺。
越人漕嗤笑道:“哼,你倒還沒有死啊?”
雲泊狼深吸了一口氣,平淡不驚地說道:“我看你倒是快死了——”
越人漕聽了頓時又勃然大怒,慢慢地從靴子裏摸出匕首來,發狠道:“我要是真活不了,馬上就殺了你來陪葬!”
雲泊狼見她的匕首寒光閃閃,一落下來可真要了他的命,趕緊伸出手來防範,一邊還罵道:“他媽的,生死由命,你撐不下去,憑什麼拉我墊背?”
越人漕用身體的重量壓著雲泊狼,以保持住這微弱的優勢,說道:“要不是我把你從江裏撈出來,你早喂魚了……”
雲泊狼這時想起落入大江的時候,靈魂出竅,的確是看見越人漕也跳了下來,那麼這條命無疑是她救的了,想不到這一天之內,不僅讓她還了一條命,居然還反欠了一條;可見他雲泊狼是時運不濟啊!
但命雖是她救的,也不能說要就要吧,雲泊狼兩手同時支了起來,抓住越人漕努力下壓的手腕,他完全是在憑借骨頭的硬度在支撐;兩個人此時都受傷極深,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居然還想打想殺,當真是用盡了技巧和手段。
越人漕右手持刀,半邊身子的重量都壓在雲泊狼的左臂上,嘴裏叫著“囈”,奮力往下壓;雲泊狼見這樣是支持不住的,便將頭往右麵偏,讓左手臂往外麵倒,這樣就算壓下來,也刺不著雲泊狼了。
可就在雲泊狼鬆手的一刹那,越人漕憑著自己純熟的技術以及重心右傾帶來的一把巧勁,將匕首又轉交到左手上。
這下可糟了,她順勢這麼一下來,匕首正好刺中雲泊狼的眼睛,雲泊狼忙轉過頭正麵對著她,隻見她嘿嘿一笑,神情甚為得意。
雲泊狼雖然丟開了越人漕的右手腕,但手臂還沒有完全放倒下來,見這情勢危機,他忙又將左臂豎了起來,仍舊支撐住越人漕下壓的身體;可這回不偏不巧,正好抓在了越人漕的胸脯上。
越人漕的臉刷一下紅透了,唾罵道:“混蛋,下流的東西!”
雲泊狼也頗不好意思,但此時隻要稍稍一動,自己的性命可就不保了,所以他不僅抓著,還抓得緊緊的,氣喘微微地提意道:“你先把匕首扔了,我就鬆手……”
越人漕瞪著他說道:“你休想,今天我反正也活不長了,我也不會讓你活的——”
雲泊狼知道她是因為背上受了李千龍的一槍,又流血過多,隻怕是真活不長了,可誰叫她是這樣易衝動的壞脾氣呢,其實她隻要心平氣和的,傷口也不至於這麼容易破裂,那也不會流這麼多血了!
越人漕左手扔拿著匕首不放,右手得以解脫,她就慢慢的摸上雲泊狼的臉頰,想給他一巴掌,可手上哪裏還有力氣了;雲泊狼見她的手指往上爬,疑惑道:“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