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十一點,天色暗沉下來,原本還高懸的太陽忽然之間穿了一層朦朧的灰色,以至於那點黃也顯得十分微弱。
大頭捂著後腰氣喘籲籲地進了警局,甫一進去就直衝劉探長的辦公室,“探長,探長,我查到了。。。”
劉大龍正在打瞌睡,聽見這喊聲眼皮也沒抬一下淡淡地問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探長,您不是讓我今一早買點東西過去打聽消息嗎?我就找了個口袋背著東西去了,好家夥,他們住的地方白天看起來可比晚上破多了。比順子住的地方還不如,我一進去他們還嚇了一跳,然後……”
“廢話太多。”劉探長睜開眼抬腿給了他一下子,“撿重點。”
“重點就是他們那天晚上拾荒結束後,有兩個人把自己的耙子落下了就又回去找,結果看見幾個人在往垃圾堆裏扔東西。他等人走了就上去看看會不會有好東西,結果就看到了周全勇的屍體。”大頭一口氣說完,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飲而盡。
“看清是誰了嗎?”
“沒,不過他說感覺那些人對那裏很熟悉,因為他們走的是小路。”
“那你沒去問問負責那處填埋場的人?”
大頭嘿嘿一笑,“哪能不問呢?我問過了,那天晚上值班的夥計第二天就不幹了,還給了我一個地址。我又找過去,結果鄰居說人已經走了好幾天了,一直沒回來。”
“沒了?”
“沒了。”大頭苦著臉,“探長,我能查到這裏已經很不錯了。”
“行了,知道你辛苦。”劉大龍長腿一伸從椅子上站起來,伸手搓了搓臉,“跟我說說人在哪兒?”
地址到手但是也沒有去的必要了,畢竟一個垃圾填埋場的工人能做的肯定是最低端的活計,要找還是得找他的上家。劉大龍充分發揮了自己在市井地痞之中的威望,很快摸到了一個人。
地方是在一處大雜院裏,擠擠挨挨的門對門,穿過幾條弄堂來到一個月亮門。門裏幾米開外有一座兩進的院子,左右院牆蜿蜒得還挺長,看著似乎是個富貴人家。
他走到院門口隔著門縫往裏看,能看見院子當間的照壁和後麵的一棵大樹,再多就沒了。他扒著門板來回轉動眼睛,忽然從狹窄的門縫裏出現了另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的褐色眼珠子清晰地映出他的一隻眼來。
他嚇得往後一撤,就聽門裏一陣扒拉門板的聲音接著就是響亮的狗叫聲。
一條狗兩條狗數不清的汪汪聲從院子的各個角落響起,狗一叫人也跟著來了,他這一趟算是白跑了。
揣著無限煩躁的心情,劉大龍從大雜院裏退出來,兩隻眼在弄堂裏來回踅摸著最後穿過其中一條來到那座院子的後牆外。
牆後是條幹溝,野草旺盛灌木瘋長,很適合打埋伏。
他在牆外來回轉悠了兩趟,隨後後退數米助跑著扒上了牆頭。使勁瞪著牆想把自己送進去,結果磚牆上長了一層青苔,鞋底上下刺溜著最終沒有站穩人也跟著掉了下來。兩條胳膊在牆頭刮掉了一層油皮,疼得他一陣吸溜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