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沈氏和楊芷將昏迷不醒的朝顏抬走了,大姑姑一直目送著她們的背影消失,她眼中浮現了幾分的明了,還有幾分的擔憂,楊芷,卻會做戲,楚沈氏竟看不透她,就是不知朝顏能否看透,不然,朝顏吃的苦頭會更多。
“你去太醫院,悄悄找到楊太醫,讓他開一副風寒的方子,就說是我要的。”大姑姑叫過伺候她的掖庭奴,吩咐她去為朝顏取藥。
“是。”掖庭奴匆匆的去了太醫院,大姑姑也往掖庭裏做活計的宮殿去了。
朝顏被凍得渾身猶似火燒,楚沈氏將她帶回住處,不由的一麵滾淚,一麵拿溫水為她擦拭降溫,楊芷送回朝顏便離開了,她還有掖庭的活計要做,大姑姑也隻免了楚沈氏一人的活計。
楚朝顏,你最好燒的變成癡兒,才能一解我心頭之恨,楊芷沒有馬上離開,她站在門口看著忙碌的楚沈氏,紅唇微微的翕動,惡毒的詛咒著。
我沒有被皇太後選中,是上蒼不讓我承受此等的磨難吧。楊芷此時心情歡暢了許多,她雖落選了,卻逃過了這一劫,楚朝顏入選了,卻是要到鬼門關走一遭了,能否安然無恙,還要看她的造化。
低著頭,嘴角含笑的楊芷,跟為朝顏送藥的掖庭奴,匆匆的擦身而過,那掖庭奴還回頭瞧了楊芷一眼,而後才進了楚沈氏住的屋子:“大姑姑,叫我將藥送過來,你快點給朝顏煎了喝吧。”
“多謝大姑姑,多謝你。”楚沈氏接過那幾包藥,含淚向掖庭奴道謝。
“你不用謝我,要謝就謝大姑姑吧,倘若無有大姑姑的吩咐,我也不敢也求不來這藥。”掖庭奴搖搖手並不居功,楚沈氏還是千恩萬謝的,將她送出了房門。
要離開之際,掖庭奴的嘴唇蠕動了幾下,終究還是什麼也沒有說,或許她看錯了呢。楚朝顏跟楊芷向來都走得比較近,楊芷嘴邊的那一絲詭笑,應是看花了眼。
楚沈氏不敢耽擱,忙忙的去煎了藥,再一勺一勺喂到朝顏的唇裏,一滴眼淚滴落在朝顏的額頭上,楚沈氏忙扭頭拭去眼角的淚痕。
朝顏得大姑姑賜藥,一定能很快的痊愈,她不能哭,除了煎藥之時,她必須片刻不離朝顏身邊。
昏昏沉沉的睡著,朝顏隻覺得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燒,熱度從她的發膚,血脈,乃至毛細血孔裏滲出來,熱的她隻想著,投入冰冷的水中,讓那清涼澆熄她體內的熱度。
“啊……”朝顏低低的呻吟了一聲,好熱,體內燃燒了一把火,好像要將她燃盡一般,難受。
“紅淚!”是誰在呼喚她?!為何她睜不開眼角,眼皮好像綴著千斤墜,她努力的紮掙著,也僅能張開一線縫隙。
眼前一片空茫,好像有一個挺拔筆直的身影出現了,這是她熟悉的,烙印在骨子裏的身影,看到這個身影,她的心裏就是一痛,痛的幾乎要痙攣起來。
用力的翕動了雙唇,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喊著,那一個深刻在心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