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當一個自認為是主角的人忽然發現自己變成了路人甲時,他的心情肯定不會多麼的平靜。
但對於一直“被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來說,這樣的反差並不能對其產生過多的波動。因為即使是努力地尋求被關注,但是實際上對於重視啊、地位啊這樣的東西,並不是多麼的在意。
可以說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也可以說是因為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的了。
本來就幾乎是一無所有,那麼這些虛幻的東西又怎能牽動全部的心神?
所以團長大叔在發現唯一的底牌——魔術師雷卡斯的背叛之後,雖然驚訝了一下,但這短短的瞬間並不能使得雷克森或者埃克塞特得手,至於塔妮亞——這個家夥從來就沒有“偷襲”這一弓箭手的良好美德。
和村民們不同,盜賊團裏麵背叛才是主旋律。
所以即使是在危急關頭,我們這位正在為了自己的存在而努力拚搏的團長大人也絲毫沒有因此產生任何使自己犯錯、失誤的情緒,哪怕是一點點。
這就使得戰場上出現了眼下的尷尬局麵,雖然團長傷痕累累,但是同樣的雷克森和埃克塞特也不敢過分進逼。
“大爺我可是曾獲得過‘猛者’的稱號!”
團長大叔的一聲暴喝確實鎮住了許多人。
在通過對於斧頭這樣的近距離暴力武器的深刻研究,經過無數次在戰場中血與火的考驗,越挫越勇,永不後退的戰士中,有一部分人會獲得手中武器的承認,從而成為戰場上的中堅。這部分人擁有著精湛的技巧和無畏的勇氣,與“鬥士”和“勇者”一起並列為熱血少年們夢寐以求的三大稱號,那就是——猛者。
這並非僅是虛言。
最明顯的證明便是在場的人中除了艾維拉以外,沒有一位可以接的下這位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團長大叔連續兩次攻擊,即使對方已經快精疲力竭。甚至對於埃克塞特來說,他隻要挨上一下就立刻會失去所有的戰鬥力。
唯一的法師密爾因為雷暴的後遺症暫時還不能夠出手,而如果不能近身的話,埃克塞特和雷克森這兩個戰鬥主力也僅能起到牽製作用了。
“真是麻煩……”在遠處警戒,呃……或者說是一直在看熱鬧的塔妮亞歎了口氣,右手從弓箭袋裏抽出了三支箭夾在指間,“都退下!”
埃克塞特和雷克森暗長出了一口氣,興高采烈的向後躍去,退出戰場。
猛者團長並沒有趁勢追擊,因為正在向自己緩緩走來的棕發少女讓自己有些心悸。
此時,兩人的距離已不足百步。
棕發的少女搭弓張箭,神情自若。
“十支。”塔妮亞笑了笑,“之後你若還能活著,放了你。”
猛者團長麵色頓時凝重起來,雙手持斧,腳步開始緩緩地移動。
艾維拉看著兩人的動作,有些欣慰的笑了笑。
雖然有些疑惑為什麼大家放任塔妮亞出手,但是為了保持風度,葉含還是忍住了想要詢問的yu望。
倒是另一邊退出戰鬥的斧男二人組在興致勃勃、旁若無人地打著賭,看看對方能夠撐到第幾支箭。
葉含愈加心癢難撓。
明明並不比雷克森二人組強多少,甚至稍弱的塔妮亞為什麼能夠戰勝有著猛者稱號的對手呢?
幸好艾黎柯及時將這句話小聲地問了出來:“艾維拉老師,塔妮亞為什麼能贏?”
艾維拉坐直身體,溫和的笑了笑:“猛者也好,鬥士也罷,所憑依的是一往無前的勇氣以及對手中武器的信賴。”
索米雅此時也湊了過來,笑嘻嘻的說道:“那個胡子大叔已經失去了勇氣。”
失去了勇氣的猛者,又傷痕累累。另一方卻是養精蓄銳了許久的塔妮亞。就算是不算弓箭手對於近戰職業的天生相克,這場仗也已經有了十足的勝算。
但是塔妮亞卻並不想一鼓作氣的解決戰鬥。緩緩將手中的弓箭放下,冷冷地說道:“你可以休息一會兒。”
對方並沒有矯情,而是幹脆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氣。
雷克森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隨著脫離了戰鬥,他有些反應過來了。
但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好意思對敵人說這個可惡的女孩是想進一步的消耗你的鬥誌,你在短時間內恢複的體力根本比不上鬆懈下來後造成的惡果。
這個家夥……
她根本就是想打碎村子裏麵諸多熱血少年們心中的夢想。
想想吧,如果一個弓手就可以簡簡單的那輕輕鬆鬆的將傳奇職業——猛者擊倒,那麼,自己努力地意義又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