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舉手之勞沒錯,但我眼瞎了,林氏目前的情況如何我並不了解,它是否和以前一樣還有前景我也不清楚,所以我怎麼可能任意抽調公司裏的資金去幫助它?」
「這……」
「若要怪,就怪當初撞了我而逃之夭夭的那個肇事者,他要是沒撞到我,或許我今天會同意幫林氏的忙,可惜我現在瞎了,我不能拿我的公司來賭,因此,請原諒我的自私。」他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沒人敢反駁半句。
在他說話的同時,他也注意到,當他說到撞他的肇事者時,林淨恬的目光不自覺的往許至浩身上瞟,他的黑眸快速地閃過一絲銳利的精光,隻可惜所有人都忽略了。
林淨恬飄向許至浩的目光,嫘姒娃也瞧見了,她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為她的愚蠢感到可笑。
「那你能不能幫我想想,有誰想對我父親的公司不利?」林淨恬想了想,不死心地又道。
「這可要問妳父親,沒人會比妳父親還要清楚。」事實上,製造林氏企業這次危機的人就是他,因為林淨恬竟有膽量背叛他和許至浩搞上,就該有膽量承擔後果,搞垮林氏隻是對她的一個教訓罷了。
「可是我父親查過了,和他有恩怨的人都不在其中。」要不是已經走投無路,她也不會鼓起勇氣來求閻冥極。
「那林氏就等著關門大吉吧!」閻冥極一臉愛莫能助。
「難道除了拋售股票之外,真的沒別條路可走了?」
「沒錯。」是有別條,不過全被他堵死了。
「我知道了……」林淨恬鬱鬱寡歡地點點頭,「我會回去告訴我父親的。」
林淨恬相當失望地看著許至浩,淡淡地歎了口氣,如今看來,她父親不拋售手中的股票是不行的了。
「如果沒事,我想休息了。娃娃,送客。」閻冥極往椅背靠去,一副不想再搭理人的模樣。
許至浩及林淨恬臉上閃過一絲難堪的神色,被這麼當麵趕走,他們的麵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掛不住。
嫘姒娃應了聲,微笑的趨,上前,「許先生、林小姐,我家主人累了,請你們改天再來訪。」她伸出一手恭敬地擺向門口的方向。
許至浩憤恨地瞪了閻冥極一眼,眼底大有「此仇不報非君子」之意。
嫘姒娃瞧見了,她不著痕跡地露出一抺莞爾的笑容。
這個蠢蛋,諒他一輩子也撂不倒閻冥極,她在心惡劣地嘲弄著。
送走他們,嫘姒娃走回客廳,在沙發坐下,「你估計他們需要多久的時間,才會決定賣掉股票?」她詢問著閻冥極。
「以林氏目前尚有的資金來看,最多還能硬撐二個月,二個月一到,若還找不出任何解決方法,林氏就隻有麵臨倒閉一途。」他篤定地回答。
「你真的不打算幫他們?」
「不。」
「這是你的報複?」
「沒錯。」
「唔!真狠,看來我得多告誡自己,沒事最好不要去招惹你,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煞有其事地說著。
望著她極少流露出真正情緒的臉,閻冥極黑色的眸子微微地瞇起。
和嫘姒娃同住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以來,他發現,嫘姒娃縱使是在麵對瞎眼的他時,也很少露出自己真正的性情來。
她有時嫵媚的就像成熟的女人,有時卻表現的恍似小孩子般,即使他故意惹火她,她也是馬上就能壓抑住脾氣,一下子就恢複成不在乎的模樣。
如果說她摸不清他的性子,那她絕對比他更難捉摸……甚至,他不曾見她真正開心的笑過!
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麼看見這樣的她,他卻感到一絲絲的心疼?
原以為他的心早在多年前就死了,為什麼他卻――
嫘姒娃被譽為天才中的天才,但,有誰能了解愈是天才的人,心中愈是有旁人難以體會的苦?就因為比別人還要聰明,所以凡事比別人更敏銳,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她敏銳,所以她能輕易察覺別人對她的敵意,所以她鐵定比尋常人更深知人心險惡,是不是因為這樣,她才快樂不起來?
她是在什麼環境長大的,為什麼她這麼壓抑自己的情緒,不讓它輕易的流露出來?
忽然,他好想知道她的一切,他好想緊緊擁住她,告訴她,以後有他在,他絕對可以替她拂去所有的不快,他隻想留給她快樂,無窮盡的快樂――
想至此,他胸口忽然一窒,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怎會這麼想?!他什麼時候那麼在意起嫘姒娃的想法?!
他們……他們……不,不可能的,這輩子他是不會再愛人的,他不想再嚐到被背叛的心痛,有些痛,一輩子受那麼一次就夠了,他不想再受第二次,他不要!
他愈想愈心驚膽顫,不禁從額際滑落一滴冷汗。
嫘姒娃察覺了,好意地伸手拭去他的汗水,「你怎麼了?熱嗎?」
她的觸碰恍似一道電流,他急忙甩開她的手,稍顯慌亂地低吼:「不要碰我!」
盯著被推開的手,她有些詫然,「你到底是怎麼了?無緣無故發什麼火?我有得罪到你嗎?」
他抿緊雙唇,不發一語,隻是一張俊臉難看的緊。
「莫名其妙!」她白了他一眼,起身離開客廳。
她走後,閻冥極重重地喘息一聲,他揪住自己的心窩,對於自己此時此刻滿腦子充塞著嫘姒娃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幾乎快要窒息。
他不要再愛人了,他不要,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