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芙蓉也開心的笑了,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再做紙鳶讓她重拾孩提時代的歡樂,因此現在做紙鳶成了她的嗜好,眼前的蝴蝶紙鳶也是她所做過最大的一個。
「小姐,這麼大的紙鳶應該也要很大的風才能放得上天吧?」小雨問起。
殷芙蓉來到窗前看看外麵的天氣,回身對婢女愉悅的表示,「今天風不小,一定可以飛得起來,我們去放紙鳶吧!」
「昨兒我們在後院放,結果紙鳶的線都和院裏的大樹交纏到了,後院真不適合放紙鳶,要去別的地方才行。」晴兒忙表示。
殷芙蓉沉吟了下,「寺裏的師父們不是說後山有個大草原嗎?或許可以放紙鳶,我們去試試!」
「好啊!」兩個婢女忙點頭,主仆三人出了房門往後山而去。
走了一段路後,眼前出現了一片大草原,令三人都驚訝的瞪大眼。
「沒想到山上竟然有如此廣大的草原,配著藍天和白雲,真像是一幅美麗的圖畫。」殷芙蓉出聲讚美。
「若再加上大蝴蝶,這幅畫一定更漂亮。」小雨搖搖手上的紙鳶,晴兒讚同的連連點頭。
「那還等什麼呢!」話說完,殷芙蓉便率先奔向大草原,讓晴兒和小雨笑叫著忙跟上。
來到大草原的中央,殷芙蓉將手中的線綁在紙鳶上,讓兩個婢女拿著紙鳶,而她拿著線團跑在前頭,三人合力迎著風放紙鳶。
「要飛上去了……飛上去、飛上去……哇,飛上去了,紙鳶飛上去了……」
在一串的驚笑聲中,紙鳶順風緩緩的飛向天際,有如真的蝴蝶般,展翅遨遊天空。
紙鳶不隻飛上天,而且還越飛越高,五彩鮮豔的蝴蝶襯著蔚藍天空,極為亮眼。
「哇,紙鳶已經被放得好高了呢!」晴兒仰頭眯著眼看紙鳶。
殷芙蓉也微笑的仰望著天空,而手還繼續放著線,「我希望將紙鳶放得更高,讓天上的娘也能看到我做的紙鳶。」
但是一捆線一下子就放完了,殷芙蓉手邊卻沒有線了,看著天上飛得漂亮的紙鳶很懊惱,若線夠長,紙鳶應該還可以放得更高。
「線怎麼這麼快就放完了,早知道就該多帶一捆線來才對。」小雨也覺得可惜。
「那也沒辦法,隻好讓紙鳶就飛到這種高度了。」晴兒無奈的聳聳肩。
不過殷芙蓉卻不想就此打住,遂吩咐道:「晴兒,你回去再拿捆線來。」
「小姐,您要奴婢一個人走回去啊?!我……我不敢!」晴兒忙叫。
「你真膽小。小雨,你和晴兒一起回廂房拿線來,我在這裏等你們。」殷芙蓉交代著另一個婢女。
「小姐,那不是留下你一個人了嗎?這怎麼行呢?」小雨覺得不妥。
「那你敢獨自回廂房嗎?」殷芙蓉看著小雨。
小雨老實的搖搖頭,「奴婢也不敢。」
「既然你們兩人都不敢,就隻能一起回去拿東西了,這裏又沒有別人,我一個人在此沒關係的,你們快點回來就行了。」殷芙蓉表示。
「這……好吧,奴婢兩人就快去快回,小姐,您自己也小心點。」小雨回答。
「我明白,你們快去吧!」
殷芙蓉看著兩個婢女離開,又把心思放在天上的紙鳶,越看越欣喜,下一回她就可以挑戰做個更大的紙鳶,隻是不知道那時她是否還能來這裏放紙鳶呢?還是已經嫁人了?鎮平王府裏可有這麼大的地方讓她放紙鳶?又或者她的夫婿會同意她玩這種孩子遊戲嗎?
越想她心中就越泛起絲絲的惶恐,爭取這樁親事原是為了賭氣,後來就為了自身權益而非成功不可,但是她一直都沒有仔細想想要嫁人了的事,那是要離開家,離開爹,嫁到個陌生的地方,伺候一個喚為夫君的男人,必須要陪著他一生一世的,殷芙蓉細白貝齒輕咬著紅唇,那是種說不上來複雜又奇異的感覺,還帶著不安恐懼,縱然鎮平王爺有權有勢,但是她和他又不熟識,萬一他不是個好人怎麼辦?自己還是要乖乖做他的妻子嗎?可不可以逃開呢?但又能逃去哪?
殷芙蓉心裏很挫敗,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似乎太遲了,以錢釵雅給自己的回應,這樁親事應該可以如自己所願,她想反悔也不成了,而且她也沒能力後悔!
這時她更難過娘早逝不能陪在她身邊,女子嫁人時是最需要娘的教導,她心中有一堆疑問卻沒有人可以解答,爹不懂,而繼母謝秋娘就更不用說了,要她問那女人,她不如自己摸索找答案!
看著天上的紙鳶,她好希望自己能像紙鳶一樣可以在天地間飛翔,她想去哪便能去哪,就不用受製於紅塵俗世,做個身不由己的女人了。可是低頭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線,她嘴角上揚,紙鳶也要由線來控製,原來它也一樣不自由。
這時突來一陣怪風,將她的頭發、衣裙都吹亂了,她忙要整理儀容卻一時沒拿好線頭,紙鳶從手裏飛脫。
「哎呀,不好了!」殷芙蓉顧不得衣裙沒理好,想抓回係在竹片上的線頭,但是紙鳶一得到自由便隨風高飛,她趕忙急追在後。
「別跑,停下來,不要跑,停……停下來,你……別逃啊!」她邊呼喊邊加快腳步追上,希望能救回紙鳶。
殷芙蓉追著紙鳶跑過半個草原,眼看紙鳶越飛越靠近樹林,她心中更著急了,因為隻要一進入樹林,有樹林阻隔她就更拿不回她的紙鳶了。
就在殷芙蓉又急又無措時,她見到一個高大男子從樹林裏走出,而紙鳶的線頭正巧巧也往他的方向而去,她想也沒多想就高聲大呼——
「抓……抓住它,抓住那個線頭,快,抓……住它,快幫我抓住它……快啊……」
那男人站住,看著往自己直衝而來的白衣女子,她跑得又急又喘邊還大喊,依她話裏的意思應是要自己幫她抓住高高飛在她前麵係著線頭的竹片,他飛快抬頭看了眼,是隻彩繪的蝴蝶紙鳶,原來是紙鳶飛走了。
或許是那隻漂亮的紙鳶讓他也覺得飛走有些可惜,所以一向冷漠不愛理女人的他破天荒的願意出手幫忙,騰身向上躍起,手臂一伸,輕易便抓住了線頭,身形翩翩落地,將東西遞向快跑到他身前的女人。
本以為隻是件舉手之勞,哪料到竟然是糾纏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