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沉重的感覺堵在胸口,像是有人搬了顆石頭壓住般,教她呼吸困難,連帶讓全身都在發疼,她想呼喊救命,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讓她痛苦難耐。
一道從背脊灌入的力量,強勢的要衝敵她身子裏淤積的不順,但是兩股力道相衝擊時卻令她苦不堪言,胸口窒悶凝滯,有如堆積了更多的石頭,壓得她就要肝膽俱碎,她疼得再也承受不住了,喉頭湧上一陣的腥甜,嘔的一聲,張口就將胸中的淤血吐出。
吐出了滯留的淤血,她立時覺得身子一輕,所有的疼痛都不見了,感到有人在為她擦拭嘴角,她慢慢的睜開眼睛,清醒了過來。
錢鎧風撫著她雪白的麵頰,臉上帶著狂喜,「芙蓉,你醒了!太好了,你深吸口氣試試,看胸口還會不會感到不舒服。」
殷芙蓉照他的話深呼吸,除了還有些使不上力的感覺外,其餘都很好,輕搖搖頭。
錢鎖風高興的將她摟入懷裏,「這樣就沒問題了,寶貝,你沒事了,總算沒事了。」
她感受他的開心,隻是這個該是熟悉的胸懷卻讓她覺得有些陌生,她轉頭看看四周,發現自己是在一個山洞裏,這山洞不大,洞壁上滿足尖銳岩石,而由洞口流泄入內的銀色月光明白,現在還是夜晚。
「這是哪裏?」她好奇地問。
「是崖壁上的一個洞穴,幸好有這個洞穴,我才能在抓到落崖的你後,再藉由崖壁上橫出的樹枝借力使力的躍入這個洞穴裏獲救,否則我們都要捧得粉身碎骨了。」錢鎧風抱著她說明,可是想到那驚險的一刻,他仍是餘悸猶存,抓住殷芙蓉纖弱的肩頭斥責她,「該死的,下次不準你再做這麼危險的事了,你可有想過我可能會救不了你,你真會沒命的!即便是為了替我解圍,你也要保重自己,怎可以不顧性命的胡來,你實在是太魯莽了。幸好一切有驚無險,但你嚇壞我了,芙蓉,答應我,你絕不可以再拿自己寶貴的生命開玩笑,就算是為我也不行,明白嗎?」
這番話卻也提醒了殷芙蓉,以往的所有記憶瞬間湧入腦裏,她望著錢鎧風的小臉立時冷淡下來,輕輕撥去他的手臂,退出他的懷抱,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謝謝你救了我,但是我的做法是為了不想欠你人情,這是為了我自己不是為你!」她淡然的說明。
「芙蓉,別說違心之話,你可以生氣我錯待了你,但是不要否認你對我的感情。」錢鏡風皺眉看著她。
殷芙蓉神情更是冷漠,「我對你沒有感情,我隻是在玩弄你,這不是你很清楚的事嗎?」
「芙蓉,不要這麼說,這話讓我的心好疼,是我傷你太重了。」錢鎧風臉上浮起愧疚。
「不,是你讓我認清自己的傻,如今所有的事都告一段落了,我想黑玉羅也沒機會再糾纏你了,如果我有欠你什麼,現在都還清了,以後我們就不再有任何牽連,就算見麵也當是陌路人。」不用等他說明,她很明白的自己道出,切斷了兩人間的所有聯係,再不相幹。
「芙蓉,你故作冷漠隻是讓我看得心好痛,你墜崖前的話猶在耳畔,你說如果愛一個人,就可以為他付出一切,包含性命,你都能用性命來證明你愛我了,為什麼還要負氣說出決裂的話呢?如果你想報複我對你的傷害,那你做到了,隻是我受了傷,你得到的也隻是痛苦,別這麼對你自己,我不願再看到你難過了。」錢鎧風語氣裏滿是憐惜和不舍。
他如此深情的模樣卻教殷芙蓉心生恐懼,他又想騙得她的真心後再無情的踩碎它嗎?她更加退卻、抗拒,「你若真不想我難過就什麼都不要再說了,你過你錢府少爺的日子,我有我身為郡主該做的事,讓一切都成為過去,別再提起。」這就是現實。
「你可以做到嗎?如果你可以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能忘了我、忘了所有的事,我就不再糾纏你。」錢鎧風瞬間再貼近殷芙蓉,和她近距離的四目相對,等她回答。
殷芙蓉當然做不到了,淚水不爭氣的落下,「為什麼要逼我?為何還要扯去我好不容易裝出的堅強?你想證明什麼?證明我忘不了你,證明我還是愛你,然後再狠狠的取笑我嗎?別再那麼對我,就算我欺騙你有錯,我也付出很大的代價補償你了,你何苦再三的戲弄我呢?我無法再承受了,你幹脆讓我死了還好過些,不要……不要再傷……傷害我了!」她哀憐的祈求。
錢鎧風將哭得像淚人兒的殷芙蓉摟人懷裏,緊緊的抱住,心痛欲裂,他竟然將她傷得如此深重,他真想將自己千刀萬剮!
「對不起,我不是有心想傷害你,當我明白你的身分竟然是安樂侯府的芙蓉郡主時,馬上想到你極力爭取要嫁入鎮平王府的事,我被嫉妒燒去了理智,才會用那麼惡劣的態度對待你,我隻想讓你體會痛苦的滋味,要你嚐到我心所受到的苦楚煎熬當報複,但是你一離開山莊後我就後侮自己的行為了,我怎麼可以不公平的將所有的錯都怪罪到你身上呢?我不應該那麼做,既悔恨又懊惱,但是又不知該如何對你說自己心中的感覺,所以我隻能在安樂侯府外徘徊,看到侯府裏為了你要去鎮平王府的事而熱鬧忙碌,我的心更是難受了。在你坐上王府安排的馬車離開時,我整顆心像被人撕碎了般,隻剩下一個念頭,我要搶回你,我不能失去你,所以我一路尾隨而來,要伺機動手劫走你,卻沒注意到黑玉羅比我早一步出手。我真不敢想像如果我晚到一步後果會如何,但是你仍舊為了我再度受到傷害,我還是沒能保護你周全,我真該死!」錢鎧風萬分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