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般男人麵對逃婚的未婚妻一定沒有他的好度量,仍是以禮相待,好言好語勸說,和顏悅色的麵對她,隻怕不是氣得立刻退婚,就是好好的教訓管教一頓了,馮雲親有不同於常人的雅量,這更是教敖兒兒欽佩的地方。
但也是因為馮雲親有這樣的氣度,所以她才退不成婚,讓她頭痛不已。不知她這樣算不算是“遇人不淑”了。
敖兒兒邊吃腦中思緒亂轉,不知不覺中她吃下了大半的烤雁肉。好飽啊,今晚她真是吃得太多了。她用手中擦幹淨嘴手後,便想回馬車了。
她看貝貝也吃飽了,於是喊道:“貝貝,陪我回馬車。”說著便要起身離開。
馮雲親立刻阻止她,“別回馬車了,馬車裏又小又悶,無法好好休息的。內室已經打掃過了,今晚你和貝貝就在內室裏過夜吧。”
“我說過我不要在這屋裏過夜的,我願意留在馬車裏,就能忍受馬車裏的悶熱,你不必擔心了我了。貝貝,扶我回馬車吧。”敖兒兒仍是堅決不肯留在木屋裏。
“兒兒,我不想和你再在這問題上爭執,大家都累了,眾人同在一處比較好照應,無法再顧及到馬車的安全,所以你要和大家一起留在木屋裏。露宿荒郊也是不得已的,你就委屈一夜吧。”馮雲親捺著性子勸道。
“我就是不願留在這裏,馬車停在門外,有什麼動靜以你的武功一定能發覺到的,你就讓我留在馬車裏好不好?”敖兒兒明白馮雲親對她的關心,但她就是不能。事實上若不是有馮雲親在身旁,她是連一步也不會踏入這間木屋的,他還要她到內室過夜,打死她,她也不會答應的。
“兒兒別任性了,我不能留你在馬車裏,你在內室很安全的,就忍耐一晚吧。貝貝,扶你家小姐到內室休息。”馮雲親很想同意敖兒兒的話,但一來為了安全,二來他必須讓她學著服從丈夫的命令,所以他不能答應。
貝貝不敢違抗馮雲親的命令,上前扶著敖兒兒,“小姐,你就別再堅持了,貝貝扶你到內室休息吧。”
敖兒兒猛地掙開貝貝的扶持,生氣的對馮雲親大叫道:“我說不要住在這破木屋就不要,你沒聽清楚嗎?大不了我一個人待在馬車裏,自己的生死安全就由我自己負責,不必你管。”她丟下話,邁著蓮步就要走出木屋。
馮雲親也冷下了臉,她實在是太不聽話了,非得好好教訓不可。
他伸手抓住敖兒兒的手,強行將她帶到內室,把她壓坐在鋪好的墊子上,“你就留在這裏,哪兒也不準去!”
這木屋的內室比外麵還要破敗,處處是腐壞的痕跡,牆壁更像要傾倒似的,敖兒兒看得毛骨悚然。太像了,實在太像了,她不要留在這裏,不要!
“讓我走,放開我!”敖兒兒用力掙紮著,一甩開馮雲親的大手後,她好象逃命一樣急著逃開道裏。
馮雲親真被她的固執惹毛了,他一把扯住她,不太溫柔的將她丟回到墊子上,打算要好好的訓她一頓。
敖兒兒重重的倒臥在墊子上,她這一壓下去就聽到了“吱”的一聲,好象是老鼠的叫聲,然後就見到一個黑色毛茸茸的東西飛快爬過她的手臂、胸前,迅速鑽到牆壁上的破洞裏。
她想也不想,馬上扯開喉嚨尖聲大叫:“啊!老鼠!啊——”她用力的往後甩動被老鼠爬過的手,結果手重重的撞上身後的木牆,而她另一隻手則是拚命的拍著胸前衣裳,隻想要盡可能的擦去那不潔的感覺;她嚇得是渾身亂顫,幾近崩潰邊緣。
馮雲親見這情形慌忙的抱住她,迭聲的安撫道:“老鼠走了,走了,沒有了,別怕,不要怕,別害怕。”
處於極度驚嚇中的敖兒兒如溺水之人捉到浮木般,緊緊地捉住馮雲親的衣襟,整個人躲在他懷中不住顫抖尖叫:“老鼠……老鼠……啊——”大聲驚喊數聲後,突然安靜下來,她已被嚇昏過去了。
噩夢,噩夢,她的夢魘又出現了!
※※※
月光從車窗照入馬車裏,照上馮雲親又疼又憐、又急又悔的臉。馬車的窗子和車門都打開,車內的雜物也清開了,剩餘的空間躺上兩個人剛好,馮雲親緊摟著敖兒兒躺在馬車上,焦心的等著她醒來。
看著敖兒兒驚悸猶存的臉蛋,貝貝的話再一次的在他耳旁響起。
“小姐什麼都不怕就隻怕老鼠,而且是怕到心驚膽戰,聽到老鼠兩個字就會嚇得發抖,更何況還讓老鼠爬過身子,小姐怎麼可能不昏倒呢?
“在小姐八歲那年,有回小姐獨自一人跑到蝴蝶穀一處廢棄的木屋裏玩耍,沒想到小姐打開門走進去後卻被反鎖在屋裏。木屋因年久失修又腐敗,所以聚集了許多老鼠,老鼠們鑽來鑽去,甚至還爬上小姐的腳,小姐嚇壞了想開門出去,但門就是怎麼都打不開,小姐隻好大聲求救。因為那間木屋本就是人煙罕至的地方,並沒有人聽到小姐的呼叫聲,直到仆人發現小姐不見了,大家才慌張地分頭去尋找,半天之後才找到小姐。
“那時小姐嗓子都叫啞了,淚流滿麵,小臉被嚇得發青,害怕得說不出話來,隻能緊緊抱著進來救她的仆人,然後便嚇昏過去。小姐被救回來後足足病了一個月。從那時起,隻要提到老鼠兩字,小姐臉就變了,若不小心看到老鼠,小姐一整天都會怕得食不下咽。老鼠變成了小姐的噩夢,這使得小姐不但害怕老鼠,連容易有老鼠的地方都害怕,尤其是年久失修又破爛的木屋,小姐連一步都不敢踏入,這也是為什麼小姐一直不肯下馬車走入屋子的原因了。”
“那為何你沒告訴我呢?”聽完貝貝的話,馮雲親焦慮又不舍的責間。
“我以為屋子已被打掃過了,而且有那麼多人在,不會有老鼠,沒想到會變成這樣。”貝貝對小姐被嚇昏也感到愧疚和難過。
馮雲親明白此時怪罪貝貝並不公平,是他沒問清楚原因,徑自以為是兒兒又在故意惹他生氣,沒想到還有這個原因。
他借著月光審視敖兒兒紅腫淤血的小手,心裏好疼、好痛,是他不好,讓她受苦了。
昏迷中的敖兒兒動了下,嘴裏喃喃喊道:“老鼠……老鼠……救……救命……走開!救命……”一雙小手也不安的揮動著。
馮雲親連忙抱緊她,在她耳邊輕聲安撫道:“別怕,別怕,沒有老鼠了,沒有了,我不會讓它再傷害到你一分一毫的,不要怕,別怕了。”
他溫暖的懷抱和保證雖然有安撫的作用,但敖兒兒還是從噩夢中驚醒。
“老鼠!”她尖叫的驚醒,立刻感到一隻溫熱的大掌輕撫著自己的臉,一陣極其溫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別怕,有我在,老鼠不會再來傷害你了,我會保護你的,不要怕,別怕了。”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眼裏還有些沒散去的恐懼,少去平時的刁蠻,現在的她是一副楚楚惹人憐的模樣。
馮雲親看著這樣的敖兒兒,忍不住低下頭覆上她的唇。
敖兒兒原是不明白馮雲親靠近自己的用意,直到兩唇相貼她才醒悟過來,連忙掙紮著,“你在做什麼?大色狼!放開我,快點放開我!”
馮雲親知道自己失態了,移開唇羞赧笑道:“我失禮了,對不起。你現在感覺如何?身子可會感到不舒服?”他關心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