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頭不說話,突然一把抱住他,用哽咽的小奶音說“哥哥,下次去媽媽家裏吃飯,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那時顧南枝還小,正是需要媽媽的年紀,傅既琛隻淺薄地誤以為她在羨慕陸之柔奪去她媽媽的寵愛,卻從未往那處去想過。
現在追根溯源,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那劉嫣禾也真是朵奇葩,自己生出來的女兒不愛,偏偏要愛別人的孩子,是腦袋被驢踢了嗎?
當年隻不過是兩方爺爺輩在孩子還未出生時,開玩笑定下的口頭婚約,劉嫣禾一個成年人竟然當真聽了去,也真夠可笑的。
別說他爺爺已經去世多年,就算現在仍高堂在座,也無法左右他的婚姻擇偶,更何況你一個劉嫣禾?
傅既琛冷笑一聲,踩下油門,嫻熟地把轎車駛入夜色的車流當中。
此時,天空一道閃電驟然亮起,轟隆隆的打雷聲緊接而至,他隻覺得內心陰霾密布,正如這天氣一般,有無盡的苦楚與悲鳴等著要申訴。
他痛苦了五年,遺憾了五年,糾結了五年,竟然隻因為劉嫣禾的一句廢話。
這人生,就……還挺荒唐的。
傅既琛回到家時,顧南枝正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聽到院子裏有車輛駛入的聲音,立即爬起身,套上毛絨絨的拖鞋,直奔玄關口去開門。
匆忙之際,就連大衣都顧不得披上。
今晚,她在奧古斯丁的一間啤酒館提前預訂了倆個人的座位,原本是打算跟哥哥一起去的,奈何這個男人竟然拖到晚上九點多才回家,現在計劃泡湯,她整一個心情就是差差差!奇差無比!!!
顧南枝鼓起兩個圓溜溜的腮幫子憤然擰開門把手,滿肚子的怨氣等著要對外麵的男人發泄。
可當大門打開的刹那,她隔著細細密密的大雨,看著男人撐起一把黑色雨傘迎著冷風朝她走來時,不知為何,她的眼睛驀然就酸了,連帶著所有的怨氣全然消散。
隻剩下無盡的擔憂與心疼……
快速小跑到門口屋簷下,急忙將他拉進屋子裏,關心詢問“晚飯吃了嗎?”
傅既琛才剛跨下車,就看到她衣衫單薄站在門前的石階台上,一時聯想到徐栩敏特意叮囑他的那些話“因為南枝長期服用精神類藥物,所以她底子比較差,身體大不如前,傅先生,你要留心點……”
霎時眼瞼一陣刺痛,大步凜然跑上台階,沉聲嗬責道“這麼冷的天,怎麼隻穿一件睡衣就跑出來!等下發燒怎麼辦?”
女人沒說話,隻是仰頭甜甜朝他笑,將他拉進屋子後,才抖著身體問他吃飯了沒?
傅既琛笑著回答她,脫掉沾滿雨水的大衣後,往盥洗台的方向去洗手。
顧南枝緊跟隨後,小心盤問“哥哥,你……合作談得不愉快嗎?”
傅既琛愣了愣,從掛架上拎起一條幹毛巾擦拭著雙手,狐惑問“沒有啊,為什麼要這麼問?”
“真的?”顧南枝不信,抬起一雙美眸眨了眨,支支吾吾說“我就是看你臉色有點僵,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的緣故,顧南枝對他的脾性可謂了解至深,他這副模樣,一看就是即將發脾氣,又或者已經發過脾氣的征兆。
傅既琛聞言驀然一怔,把毛巾掛回原來的位置,隨口淡道“沒有心情不好,隻是冷風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