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所遇非人(上)
餘藍方城匆匆地趕去醫院。
他的心一路忐忑不安。姐姐，可憐的姐姐，但願從今以後你少點災難！
餘藍飛燕脆弱地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臉上的淚痕還未幹。
“怎麼會事？”
“夫妻打架吧！這孩子，傲性子，不安分，自然就命苦。”餘藍家和歎息著。
……
餘藍方城一陣心酸。
在她還是小女孩的時候，也曾經是那麼的深深的期待過她的將來的。在她的少女時代，她也曾經躲避過父母嚴密的監視，偷偷的讀了汪國真與席慕容，還迷戀過瓊瑤的愛與恨。當然啦，第二天少不了要挨罵的。餘藍方城在她的帶動下也做了不少這樣的事情，結果父母常常把怒氣都遷移到了她的頭上。
“看我打死你不？”
“把弟弟帶壞了！”這些都是餘藍家和夫婦的口頭慣語。
女孩子太放任自己的性格在農村很容易的遭人蜚語，掛上不正經的惡名，談婚論嫁都會受到影響。所以，知青出生的餘藍家和難免對女兒管嚴點，而她的母親蘇惠蘭更是地道的農村女人，她更是深刻領會了人們對女人評判，她隻是希望她的孩子能夠一生平安就夠了，不想她那麼出格
但是，餘藍家和並沒有縱容餘藍方城，他要是做錯了事情，少不了被望子成龍的父親毒打。被文革耽誤了青春而沉淪的父親無時無刻不期待著自己的兒子有朝一日能為自己揚眉吐氣。他在生下餘藍方城這個寶貝兒子的時候，就深信著計劃著讓他讀大學，圓他的夢，為此，他20多年前就開始了節衣縮食的日子。
因為娶了農村女孩而又不忍心離棄，他總是期待有一天餘藍方城可以圓他的夢。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這個世界是一個沒有良心的世界，這個世界的風雲人物都是一些狠心的家夥，就如他的同學歐陽豪傑吧，拋棄了他心頭的愛人，也是他所喜歡的人，卻一路仕途順暢——無疑就事情的結果來說，歐陽豪傑的確是做了一個正確的抉擇！而他的惻隱之心卻把他的一生定格在這片土地上，他多少是心有不甘的。
過分的節儉卻損壞了餘藍家的形象，90年代後，村裏的人都蓋了新房，卻未見添加一片新瓦。餘藍飛燕到了婚嫁的年齡，男方常常這樣說。盡管他們垂涎餘藍飛燕的美貌，但是，著實不想承擔起她的家庭包袱。後來，鄰村的劉長於給了餘藍家兩萬元的聘禮才娶了餘藍飛燕，餘藍家和用這筆錢蓋了一座新房。劉長於因為身體有疾，右腳是先天的小兒麻痹，能討到老婆便是頭等的幸運，自然也不敢有所嫌棄。
餘藍飛燕總算是嫁了出去。
隻是餘藍方城覺得是命運把如花似玉的姐姐耽誤了，盡管劉長於的為人其實很好，但是在餘藍方城的眼中，他們是如此的不般配，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這副樣子是那樣深刻地留在他的記憶裏，從那以後，他特別的懼怕女人的眼淚。一種血緣之情，一種說不清的情緒，讓他至今還銘記著姐姐出嫁的時候的號啕大哭裏所蘊涵的悲傷與絕望！那悲痛徹骨的萬般無奈！
也不知道是那個朝代就開始流行起來的說法：沒有嫁出去，沒有享受過夫妻之樂的女人死後必將化為厲鬼，她的怨氣會讓整個家族時運不濟，所以在農村每當母親過世以後一般會附帶一場超度這些沒有出嫁的亡魂的法事，希望她們死後能夠快樂，不要回來傷及無辜的家人，下輩子如果可以的話，別投胎做女人。沒事看中國的曆史，看到的是做女人的千萬難處。大多數農村女人的命——一個字：賤！穀種命，好不好看花落誰家。於是，在一種極為自私的理由下，在這個村落，你就是不想嫁也得嫁。餘藍方城也曾想，這樣的女鬼死後難道就沒有怨氣了嗎？精神分析大師弗洛伊德所說，人類如果沒有了性的調劑，整個世界將成為瘋人院。但是，如果嫁非所愛，不是瘋得更加快些。如果她是一個敏感的人而又嫁非所愛的話，需要怎麼的克製才不至於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