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你去回了他吧。”王語晴聽他這麼說倒是鬆了一口氣,終於掀開了紅蓋頭。
我猶豫著說:“娘娘,我先前見過謝管家,如果奴婢此時獨身出去,恐怕再次被當做小偷抓起來。”
王語晴好看的細眉微微一皺,她緩緩伸出了一隻手,我上前扶住了她,跟著她緩步輕搖繞過了屏風。隻見謝泉微微低著頭,聽到聲音隻把頭低得更低了,口氣卻依然不卑不亢,既不會失了禮數,更不會降低了身份:“勞煩娘娘移步,不知有何吩咐?”
王語晴果然是大家閨秀,此刻不慍不怒,不急不緩地口氣竟也頗有一番姿態:“沒有什麼大事,隻是聽說我這丫頭今日給你添了些麻煩,帶她出來給你陪個不是。”
我順勢彎了腰賠禮道歉:“扶桑在此給謝管家賠不是了!”
我看到謝泉抬頭看了一眼我,很快就低下了頭,他眼神淡定,語氣淡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原來是扶桑姑娘,先前不知姑娘是娘娘身邊的人,還是謝泉失禮了!還請姑娘莫要記在心裏!”
“扶桑不敢!”
王語晴見目的已經達到了,就不再多說,作勢咳了一聲:“我有些乏了,扶桑你替我送送謝管家吧!”說完她就轉身回到了裏間。
我送走了謝泉,心裏也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氣,終於不是“黑戶”了!
慕容風和慕容羽的生母早已不在,故而王語晴也不必起早請安,待到日上三竿,謝泉果然派人來請王語晴用餐。
我此刻已然換上了王府高等丫鬟的裝束,站在王語晴的床榻旁伺候,隻見她掙紮著欲起來,我便上前扶著她在床頭靠著,她神色猶疑地望了我一眼,我肯定地點了點頭。她便微微揚聲吩咐道:“扶桑,我今日身子不爽利,興許是昨兒累著了,你代我去回了謝管家。”說完她還假意咳嗽了幾聲。
我低低應了聲“是”,轉身繞過屏風到門口,滿是擔憂地對謝泉派來的丫鬟說:“我家小姐身體不舒服,煩請轉告謝管家,可否有勞請個大夫?”
丫鬟抬眼朝裏間望了望,應聲離開了。
如我所料,大夫沒來,倒是謝管家引著一位男子來了,遠遠地看去,新園的回廊上走在謝管家身後的男子豐神俊朗,束發戴冠,一襲青衫,腰間係了一塊翡翠,不像是領兵打仗的將軍,倒更像儒雅的書生。待他們走得近了一些,我便看清楚了他的五官,一雙劍眉英氣逼人,一雙鳳眸卻似乎少了神采,英挺的鼻梁下薄唇緊抿。
昨晚,我已經從王語晴處得知清王爺雖目不能視,行動卻與常人無異,更有甚於常人之長。此刻,見到他真人我亦心有戚戚!
待到他們離房門一個拐彎之遠處,我才故作匆匆地往內室跑去,一邊高呼:“小姐,小姐,王爺來了!”
很快,慕容風就和謝泉進入了房內,王語晴與說好那般裝病,柔弱地躺在床上,在看到慕容風之後掙紮著欲下床行李。
“免了,你躺著罷!”清冷的男聲準確無誤地朝著王語晴的方向輕吐幾個字。
我扶著王語晴靠在床上,給她墊了幾個枕頭,聽得她細細地聲音,一副柔弱無骨的模樣:“王爺,是語晴失禮了!”
男子輕哼一聲,在謝泉搬來的高凳上坐下,不急不緩道:“你我已是夫妻,這些虛禮以後便免了!”
“謝王爺!”王語晴又低低咳了幾聲,這病她倒是裝得惟妙惟肖啊!
“本王今日聽說王妃身體不適,特意過來看看,可還安好?”話鋒一轉,他又帶著嘲諷般問,“原以為是王妃責怪本王昨日喝多了,未曾行洞房之禮,如今看來倒是真的病了。”
我看到王語晴的臉色一變,但很快又恢複如初,淡淡地回答:“勞煩王爺憂心了,隻是語晴素來身有舊疾,王爺事務繁忙,語晴怎敢多心。”
看著兩人打太極,我心裏感慨,這些人精果然是從小生長在權勢與陰謀中的,謊言張口就來,都不帶臉紅的。我又偷偷看了看站在清王爺身後的謝泉,他半低著頭,微弓著身軀,一副奴仆之態,與昨晚所見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