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用的是他的身體,但我和他不是同一個人,你還想我再解釋多少次?”盡管隔著一堵牆,我依然可以感受到無缺冰冷的語氣。
可是,謝泉卻沒有與他再繼續這個話題:“不管你是不是王爺,既然現在用著這個身體,你就有義務擔負起他的責任。”
“什麼責任?”
“啟真族再犯我邊境,皇都內丞相叛賊餘黨不絕,皇上內憂外患,身邊沒有可以信任的人,隻有你……”
謝泉的話尚未說完就被打斷了,無缺滿是譏諷的聲音傳來:“內憂外患?當初他設計陷害自己哥哥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現在這種情況?”
“皇上他也是一時糊塗,不得已!”
“不得已?也隻有慕容風這個傻子才會願意為這樣處心積慮陷害自己的弟弟賣命,一次又一次地原諒他。”
“你……皇上乃當今天子,不可出言汙蔑!”
謝泉如今對慕容羽的維護和當初跟我談及慕容風過往的態度截然不同,我可以感受到他對慕容羽才是真正義無反顧的推崇,那麼他當初為什麼會留在慕容風身邊?
“別開玩笑了,那是你們的天子,與我何幹?我說過我是無缺,不是你們的王爺!”
“可是……”
謝泉還待再說些什麼,卻被無缺製止了:“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了。”
謝泉隻得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然後甩袖離開了。
“小姐,小姐……”雀兒晃了晃我的衣袖說,“菜已經上齊了。”
我回過神一看,果然,麵前擺滿了香噴噴的酒菜,一時間食指大動,與雀兒開動起來。
回到機關後,我回想了下午在酒館聽到的事情,大約也可以分析出個情況大概。可以確定的是,慕容羽和謝泉都知道慕容風和無缺的事情。
慕容羽雖然除去了王氏一族,但也失去了慕容風這個左膀右臂。而且,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王氏一族的地位在皇城中根深蒂固,並非一朝一夕可以拔除幹淨的。
謝泉雖然看著慕容風和慕容羽兄弟從小到大,但明顯是偏心與慕容羽的。而且,他此行還極有可能沒有經過慕容羽授意,畢竟那個皇帝那樣驕傲自負,以往都是慕容風照顧著他。
據我猜測,雖然當初慕容羽設計陷害慕容風,卻並未想真的要他性命,隻是想削弱他的兵權而已。可是,慕容風突然間變成了無缺,而且還講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兩個靈魂共用一具身體”的故事,那麼慕容羽又相信多少?
那麼,慕容風究竟去了哪裏?他是否還在無缺體內?
我想起在萬妖塔內那一瞬間的感覺,那並不是我的錯覺,我的的確確在無缺身上看到了慕容風的影子,那種眼神與無缺冰冷無情是截然不同的!
心中帶著疑問,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我索性下了床想去問一問無缺。可是,這樣的衝動在到了他房門口後便消散了,敲門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
依照下午無缺的態度來看,他一定也不會給我好臉色看,而且,我也問不出什麼答案來。既然如此,我還要再去問一次嗎?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麵前的房門突然打開了,一個滿身酒氣,醉醺醺的男人出現在我跟前。我忽然想起上次他和滅天喝酒之後,他送我回去的時候說的話。
他讓我不要癡心妄想,他說他心裏隻有如煙一個人,也是在那之後,我才更加確定他不是我所熟悉的慕容風。因為慕容風不會那樣不顧一切地愛一個女人!
但這一次,他明顯比上次醉得還嚴重,高大的身體脫離了門板迅速向我壓來,我下意識地抱住了他的身體。很沉,壓得我差點摔倒!
“無缺!無缺!”我拍著他的臉叫他,卻發現他儼然已經睡著了。
無奈,我隻好拖著他沉重的身體回房間,再將他放倒在床上,猶豫了一會還是替他脫掉了鞋襪,蓋好了被子。做好這一切,我已經有些喘了,忍不住小聲抱怨了一句“沉得跟豬一樣”。
我轉身正欲離開,卻聽見他喃喃地說起話來。
“我不是慕容風,我是無缺……我不是他……關我什麼事……我隻想……如煙……如煙,我好想你……”斷斷續續的聲音從他口中傳來,我轉頭看向床榻上緊皺眉頭的男人,此時他眼簾緊閉,沒有了一雙紅眸,我才敢肆意地多看幾眼。
瘦削的額頭下是高挺的鼻梁和劍眉英挺,此刻卻擰在了一起,雙眸緊閉,纖長的睫毛在燭光下落了一大片陰影,顯得整張臉都精致起來。他的臉頰因為酒醉而有些紅暈,薄唇是淡淡的粉色,棱角分明的下巴格外性感迷人。
“為什麼……為什麼你明明已經死了卻還是可以……可以左右我的思想……為什麼要讓我去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慕容風……你這個傻……慕容風……我們說好了的……為什麼……”
無缺又斷斷續續地說了起來,可是,這一次我卻聽出了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