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 萬方圓(上)(1 / 3)

三十九章 萬方圓(上)

很快,肖豔嬌換上那身男兒裝束,打扮成一個俊俏書生的摸樣,收拾好行囊,就一起騎著馬兒,朝前走去。

眼前是一條大道,兩邊是滿野的碧綠的莊稼;遠處是青藍的山。歐陽鳳君懷裏擁著肖豔嬌,看著美景,禁不住又吟唱起來:“蔥山鬱樹極天,碧浪細風微弄,輕劈綠波駕輕舟,悅目佳境,賞心!賞心!優哉遊哉,萬事皆休!”

肖豔嬌回頭用指頭戳著他:“呆書生,什麼萬事皆休?是壯誌未酬!”

“有妹妹在,哥哥就無他求,萬事皆休呀!”肖豔嬌又擰了他一把,他立馬改嘴道:“妹妹說的是,是壯誌未酬!”

二人邊說邊笑,不覺過了數日。

這天,二人正邊說笑邊趕路。忽聽後麵有人高聲打招呼:“前麵的公子請留步!”

歐陽鳳君回頭一看,見一個白衣俊麵書生,騎著一匹棗紅馬,正急急地追來。就停下馬,有禮貌地問:“公子適才喊的是小生嗎?”

白衣書生追了上來,邊與他倆驅馬同行邊施禮道:“這荒郊野外,除你我……哦,還有一位,再無半個人影,小生不是喊公子,莫不是瘋了不成?”

歐陽鳳君還了一禮說:“公子真會做笑。”

陌生人打量了一下他們:“看公子的裝束和行囊,定時出遠門的。小聲若是沒猜錯的話,公子一定是進京趕考的吧?”

“正是。不知公子何往?”歐陽鳳君含蓄地說。

“你我同路。”陌生人說著,爽朗地笑了,“離家時,隻擔心旅途孤單,沒想到途中竟遇到了公子!造化!造化!又見公子風liu倜儻,莫不是潘安在世?又見公子儀表不凡,莫不是九天不小心,失落了一顆才子星?”

肖豔嬌聽了,不屑地看著遠處,小聲地嘀咕:“哼!滿嘴的阿諛奉承,不是有求於人,就是別有用心!”

歐陽鳳君怕被陌生人聽見,忙說:“公子太誇獎了。令小生無地自容。”

陌生人笑了笑,打量了一下肖豔嬌:“這位公子是……”

“是這位公子的弟弟。”肖豔嬌拱了拱手,不冷不熱地說,“陪家兄一同趕考的,”

“幸會幸會!”陌生人聽了,又笑道,“小生乃河南襄樊人,名叫萬方圓。不知公子仙鄉何處?高姓大名?”

“小生複姓歐陽,賤名鳳君。野處山東莒南人。”

萬方圓聽了,忙抱拳說:“那晚生打聽一個人,不知公子知道否?”

歐陽鳳君忙還禮說:“公子請問。”

“就是世外高人歐陽文行先生。”

歐陽鳳君笑了:“公子問的可巧,那正是家叔。”

萬方圓吃了一驚:“歐陽先生竟是公子的尊叔。失敬!失敬!歐陽先生名聞遐邇,晚生早就如雷貫耳。隻是苦於無緣拜訪。不料卻有幸邂逅了公子,真乃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呀!”

歐陽鳳君難為情地說:“公子太誇獎了!”

萬方圓又施了一禮說:“不瞞公子,晚生在家,體庸神懶,隻擔心此番勞苦徒費。不想遇著了公子。公子乃歐陽先生令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今朝鼎甲定是公子無疑。小生不敢過分奢求,隻求公子不要過分吝嗇,沿途賜教晚生一二……”

“我家哥哥還不知向誰討教呢!”肖豔嬌不耐煩地打斷他說,“剛一謀麵,就說這麼多,也不嫌累。有時,禮多也討人嫌的!”

歐陽鳳君聽了忙說:“小弟驕縱慣了,請公子原諒他的出言不遜。”

萬方圓爽朗地笑了:“令弟挺有性格的呀!這樣的人,直言不諱,更直爽,更值得人信賴。”

“哥哥,我們走吧!”肖豔嬌說,“恕不奉陪!”然後就打馬而去。

萬方圓也打馬追了上去:“有道是禮多不嫌。晚生實在是仰慕公子的才華,早有結拜之心。公子如果不願意,哪怕是旅途做個伴也好呀!晚生實在難耐旅途的孤單!”

歐陽鳳君聽了悄悄對肖豔嬌說:“我們太不近人情了吧?看樣子,他很誠懇。人家是初次謀麵,總免不了一番寒暄的嘛!”

“我已看出,此人雖生的風liu倜儻,卻有著一雙能看到人骨頭裏去的賊眼。恐怕是不良之徒。我們還是離他遠點的好,免得蒞生禍患。”肖豔嬌說著,越發打快了馬。漸漸就將萬方圓甩到後麵去了。

天漸漸黑了。路邊恰好有一家客棧。歐陽鳳君見了說:“肖妹,天色已晚,我們何不進這家客棧住一宿呢?”

肖豔嬌又回頭看了看,見依然沒有萬方圓的影子,就說:“我們住店,那個萬方圓也要住店。同住一個店,豈不是白甩了他?往前走走再說。”

“妹妹如此提防他,也太有點神經質了吧?”歐陽鳳君不以為然地說,“朗朗乾坤,清平世界,哪有多少歹人?即便是歹人,我們萍水相逢,無冤無仇的,又有什麼可加害的?”

“防人之心不可無。素日裏,你隻知道念書。卻不知道江湖中什麼樣的人都有。真正的小人好防,歹人也好訪,就是這種正人君子摸樣的小人不好防。憑我的經驗,這個人絕非一般人。”

二人邊說邊朝裏走著,終於又看到了一家客棧。肖豔嬌觀察了一會兒,決定在這裏住下。

晚飯剛過,二人在客房裏說著話兒。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歐陽鳳君開門一看,站在門口的,竟是萬方圓。他一見歐陽鳳君,抱了抱拳說:“晚飯剛過,晚生正要出去走走。不巧看見公子的馬正拴在那裏。找到店家一問,果然是公子的。看來,有緣人想躲都躲不掉呀!”說著,並不理會歐陽鳳君詫異尷尬的表情又說,“閑來無事,難道公子不想請晚生進去聊聊嗎?”說著,就一個箭步走了進去。看見肖豔嬌後又一抱拳:“令弟也在!怪不得公子不理會晚生呢,有這麼乖巧的小弟陪著,要我也嫌三人多!”

“哪裏哪裏!”歐陽鳳君紅了臉說,“今天下午,多有唐突。晚生陪個不是。公子請坐。”

“既如此,恭敬就不如從命了。”萬方圓說著,就豪不客氣地坐在歐陽鳳君的座位上,掀了掀桌上的書說,“公子還在用功呀?就這一點,晚生就自愧不如。晚生出門,連一本書也沒帶。”

“公子是胸有成竹。”歐陽鳳君為他倒了一杯水說,“公子請喝水。”

“成的恐怕也就是山中的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肖豔嬌撇了撇嘴說,“哥哥,我們走了一天,已人困馬乏。你不歇,我可歇了!”說完,就不耐煩地放下了帳子,躺到了床上。

“你瞧我家小弟,他就是這副脾性。實際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公子千萬別往心裏去。”歐陽鳳君不好意思地說。

“哪裏會呢?”萬方圓喝了一口水,“晚生甚至很喜歡令弟這種性格呢!不過令弟說晚生讀書不才倒可以,但也有一樣本領令晚生自詡得很呢!公子要不要試試?”

“公子但說無妨。”

“那就是看手相呀!”萬方圓喝幹了杯中的水,又為自己倒了一杯,“實不相瞞,晚生在家看相小有名氣,被人稱作‘諸葛目’的。反正閑來無事,晚生就為公子試試。”

“那好呀!”歐陽鳳君也來了興致,把手伸到他跟前說。

“那好吧!我就獻醜了!不過,晚生還有個小小的要求,我如果答對了,就得答應與我同行。”

“行!公子快說吧。”歐陽鳳君來了興致地說。

萬方圓端詳著歐陽鳳君的手,驚呼說:“公子原本不姓歐陽而姓曾。祖籍亦不是莒南野槐,而是沂南倉村。怎麼樣?沒錯吧?”

歐陽鳳君吃了一驚:“哎呀!竟如此準!”

“公子五歲時,父親出家做了和尚。母親帶著你,還有十三歲的姐姐,艱難度日。卻不料天降災禍。在一天夜裏,來了一群山賊,擄捋走了你母親和姐姐以及所有的家產。幸虧你當時和奶媽睡在另一間屋裏,才免遭禍患。

從這以後,你家的情況就一落千丈。再後來,你就流落街頭,淪為乞兒……哎!恰似雨中浮萍,無依無靠,受盡人間疾苦……”

歐陽鳳君聽到這,禁不住潸然淚下,渾身顫抖。

“漂泊流浪一直到八歲時,幸虧被歐陽先生收留。他視你如親生。教你習字讀書。自此,你便有了安身之地。並更名換姓拜歐陽先生為叔父。幾年以後,歐陽夫人染病去世,歐陽先生愛你備至,並不續弦,一心教你成人。聰明伶俐的你,不負眾望,時刻用功。十二歲中秀才,十五歲中舉人。一時間名聞遐邇,人人皆慕……晚生不才,說的可都是事實否?”

“公子真是神仙在世,說的一絲不差!”歐陽鳳君從辛酸的回憶中醒來,又不無敬佩地說。

這時,又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歐陽鳳君起身開開門,隻見門口正站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厲鬼。歐陽鳳君嚇得大叫一聲,跌倒在地。那厲鬼卻不去理會歐陽鳳君,而是直奔萬方圓。萬方圓並不驚慌,端起桌上的一杯茶,閃開撲過來的厲鬼,往茶裏吐了一口唾沫,然後就猛地潑向那個厲鬼。那厲鬼慘叫一聲,接著,就轟然倒地,化作了一堆泥。

“如此雕蟲小技,連個蘿卜都不頂。”萬方圓啐了一口說。又忙去扶歐陽鳳君,“公子莫怕,這是旁門左道,最是色厲內荏的東西。”

這時,肖豔嬌猛地掀開帳子,手握寶劍,直奔萬方圓。萬方圓被弄了個措手不及,被她用劍逼到了牆角。“令弟隻管將息,我與你家哥哥拉家常,這又與你何幹?”萬方圓假裝驚慌地說。

肖豔嬌用劍逼著他,瞪圓雙眼喝道:“快快回答我,你到底是何人?”

“進京趕考人呀!”萬方圓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進京趕考人?哼!恐怕是別有用心人吧!”肖豔嬌又朝他逼近了說,“快說,我可不是我那軟蛋哥哥,還把你奉若神明。快說!你為何知道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能破我的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