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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讓趙剛出盡風頭是在大約一個月後,那一次大家是真正見識了趙剛出色的駕駛技術。那天還是下鄉去催繳計劃生育罰款,這次孫誌軍依舊派頭十足,帶著幾個手下大搖大擺地進了村。這次清理的是一個遠近聞名的“釘子戶”,女人是出了名的潑婦,在十裏八村無人不曉,孫誌軍之前也來催要了幾次都沒有結果,鎮裏計生辦的人拿她也沒有辦法。這次孫誌軍仗著人多勢眾,發誓要將那罰款弄出來。

等到真的進了那個女人的家,趙剛就發覺苗頭不對。因為那女人的家裏聚集了很多人,他們似乎對趙剛一行人的到來早有防備。而孫誌軍仍不明就裏,也許是威風慣了,他偏偏要在人多的時候耍一耍派頭。

進屋之後,孫誌軍也不繞彎子,凶巴巴地對女人說:“趕緊把罰款交上!”

女人瞪了他一眼,回答的倒也幹脆簡單:“沒錢。”

孫誌軍抬頭喝斥道:“沒錢生什麼孩子?”

女人一聽這話,立即反駁道:“國家哪條哪款法律規定沒錢就不能生孩子?”

孫誌軍一愣。女人的話很有道理,是啊,國家沒有法律規定沒錢就不讓生孩子的。孫誌軍沒想到女人會這樣頂撞他,難免有些尷尬。他看了看周圍,見有不少人正在注視他,便清了清嗓子說:“沒錢就趕緊出去借,這罰款你是躲不掉的,必須得交。”

女人卻紋絲沒動,依舊坐在那裏,將頭一扭說:“借不著,你想咋樣就咋樣,反正就是沒錢。”

在旁邊的趙剛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個女人的家,顯然不是沒錢的樣子,跟那天的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那四間磚瓦房是新蓋起來的,十分寬敞明亮。女人的穿著打扮也十分入時,一身羊絨大衣,穿著一雙黑色的皮靴,這身行頭少說也有千八百元,看得出女人在農村也屬於富裕家庭,但她就是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隨你怎樣,死活就是不交。

趙剛又看了看周圍,這時他發現女人的家族勢力似乎十分強大,因為旁邊圍著很多男人,大家都惡狠狠地往這邊看著,眼中流露出十分不友好的目光。而女人的丈夫也在不遠處密切地觀察著這邊的動靜,從直覺上看,他的臉上流露出殺氣,絕非那天那個窩囊男人可比。

孫誌軍卻沒有意識到危險的存在,他看用這種方式沒有震住女人,便又開始故伎重演。他四下裏望了望,看到房間內有一台新買的彩電,就對手下人說:“來,把彩電搬上車去。”手下的幾個人得了命令,擼胳膊挽袖子就要開始搬東西,忽然聽到一聲怒吼傳來:“我看誰敢動!”然後就有一個身影橫在了麵前。大家抬頭一看,原來是女人的丈夫,他正怒目圓睜瞪著大夥兒,手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把菜刀。這爺們兒惡狠狠地說:“誰要是敢動,別怪老子不客氣。”

幾個手下見此陣勢,哪裏還敢動,眼睛望著孫誌軍,搬也不是,不搬也不是。孫誌軍此刻已經騎虎難下,他知道這時候不能退縮,他也許類似的事情也遇到過多次,居然沒當回事兒,依舊態度強硬地說:“看什麼啊,給我搬,出了事情我負責。”

大夥兒得了孫誌軍的命令,又比劃著開始要動手搬東西。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隻見那女人瘋了一樣向孫誌軍撲去,啪啪……轉瞬之間一連打了孫誌軍好幾個響亮的耳光,孫誌軍猝不及防,被打得耳膜都在嗡嗡作響。當他反應過來之後,使勁往外推了女人一下,嘴裏罵道:“你他媽的瘋了咋的。”女人被推了一個趔趄,然後稍作調整,又瘋了一樣撲了過來,嗤嗤地幾下,又在孫誌軍的臉上抓撓了起來。孫誌軍隻覺得臉上火燎燎地疼,然後就感覺有東西流了下來。是血,那鮮血很快就流了滿臉。

孫誌軍哪裏肯吃這個虧,這時他是真的憤怒了,拚盡全力抬起一腳,狠狠地向女人下身踹去。隻聽撲通一聲悶響,女人被踹出老遠,一下子摔到角落裏,再也動彈不得。那女人的丈夫見老婆吃了虧,惱羞成怒,掄起菜刀就向孫誌軍砍去。孫誌軍一見他手裏有凶器,不敢怠慢,一側身閃過了刀子,然後見勢不妙拔腿就跑。女人的丈夫哪裏肯放,在其後緊追不舍。

孫誌軍手下的幾個人此刻哪還有什麼心情搬電視,趕緊也隨之跟了出去。於是,大家就見到了終生難忘的一幕。隻見大腹便便的孫誌軍在前麵拚命地跑著,女人的丈夫則手拎著菜刀在後麵緊緊追趕。兩個人開始圍著這座大房子繞圈子,眼見著距離越來越近了,孫誌軍的體力顯然不如這個男人,他嚇壞了,心想這要是一刀砍下來,他今天的小命可就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