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士強這些年在官場總結了幾句話:做官不能太黑心,但是也不能太仁慈;不能太貪婪,但是也不能太清貧;不能太淫邪,但是也不能太正義;不能太無為,但是也不能太冒尖。
朱士強把這喻為為官的“八不原則”。在他看來,很多事情就是一個尺度的問題,你走任何一個極端都有可能出大問題,這也是他多年來為官的一點心得。朱士強很少貪占單位的公款,尤其是大額的錢物,他覺得那樣風險太大,自己也犯不著鋌而走險。但是逢年過節時一些下屬送來的禮物他一般卻不拒絕,別看這些錢物的數額都不大,多則幾千元,少則幾百元,但是聚少成多,到最後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些錢物收了也不犯什麼大錯誤,他會想辦法給送禮的人還回去一些別的禮物,這樣就變成了同事之間的迎來送往、禮尚往來,誰也挑不出什麼大毛病來。
正是因為這一點,朱士強這些年在仕途上一直走得很穩健,他不邁大步,隻是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他具備出色的領導能力,善於協調和處理各方麵的關係,無論是單位的上上下下,還是外界的輿論評價,大家對朱士強還是服氣的。
自從給朱士強開車以來,趙剛越來越感到作為一個成功男人,朱士強身上有太多值得學習的東西。趙剛是一個聰明的小夥子,他一邊給朱士強開車,一邊暗中觀察朱士強的一舉一動,並且從他身上耳濡目染地學會了很多為人處世的方法。趙剛雖然僅僅是一個司機,但是他不甘心一輩子做司機,他的內心充滿了雄心抱負,他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像朱士強那樣,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無論走到哪裏,都有一群人擁護著。
關於朱士強是否有情人這事情,趙剛原本是不想去探究的,因為這涉及領導的隱私。但是說來也怪,越是不想探究,好奇心驅使著他,越是想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兒。可自從上次朱士強醉酒打了那個曖昧電話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趙剛都沒有再聽到朱士強在車上有任何不正常的電話。而那些正常的電話,朱士強都是正襟危坐地接聽,無外乎是工作的請示彙報,或者朋友間的嬉笑怒罵之類,絲毫也不隱瞞趙剛。趙剛就想,也可能是上次誤會他了,或許壓根兒他就不是那樣的人。
這天,下麵一個基層計生係統的負責人給朱士強搞了幾條水庫野生的大鯉魚,讓趙剛開車送回家裏。朱士強在外麵辦事,一時還不能回去。趙剛就聽從領導的安排,開著車來到了領導家。
朱士強的家趙剛已經來過很多次,但每次都是在樓下等,很少到樓上去的。但這次不同,因為有東西要送到樓上去,所以就按響了門鈴。之前朱士強已經打過電話,說妻子在家,要趙剛直接送上去即可。關於朱士強的妻子,趙剛是接觸過幾次的。這是一個其貌不揚、身材肥胖、皮膚黝黑的女人,粗看起來,甚至有些土氣,但至於人品怎麼樣,趙剛還了解不多,畢竟他給朱士強開車的時間還不長。
朱士強的妻子姓宋,名叫宋桂玲,本人沒什麼大文化,在市供銷社上班。供銷係統改製之後,她索性也不上班了,整天待在家裏。別看宋桂玲其貌不揚,還沒什麼文化,但是她的家庭條件卻不錯。她父親曾經是市糧食局的局長,糧食係統正風光的那幾年,她父親可是大權在握,在中海市也算是呼風喚雨的人物。正因為這樣,農村家庭出身的朱士強大學畢業之後,就跟宋桂玲處起了對象。朱士強也知道宋桂玲要學曆沒學曆,要容貌沒容貌,但宋桂玲的父親明確表態,隻要朱士強跟宋桂玲結婚,他不但陪嫁一棟三室一廳的樓房,還幫助朱士強調進市政府辦公室工作。這些條件不可謂沒有誘惑力,朱士強反複權衡再三,終於一咬牙決定娶了宋桂玲。這樣的婚姻雖然跟愛情沒有多大關係,但是直到今天,朱士強也從不後悔,他認為自己的選擇是對的,一個想幹大事的男人就要有得有失。正因為有了嶽父的幫助,朱士強才能在仕途上一帆風順地走到現在。現在嶽父已經退居二線了,但此刻的朱士強已經不需要嶽父的庇護了,他完全可以憑自己的能力闖出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