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現在還老喜歡叫我晶晶,改都改不掉。然後他劃出一根火柴,掏出根煙:“哎,誰在乎我陷不陷進去呢。”
我心想,有人在乎啊,隻是你不珍惜。
李言想了想,又把煙滅了:“算了,在未成年麵前吸煙,罪過。”
他倒是紳士。
我笑著跟他說再見,我要去告訴長原哥這件事。
他說,告訴他有用嗎?姓梁的賭紅了眼,會聽他的?
我想了想,也是,但還是說,我讓他提防著點。
他笑著說,哎喲,我真羨慕栗長原,有你這麼給他瞎操心。
我不知他這句話重點在羨慕還是在瞎操心上,但不由地開心,邊跑邊想——我還羨慕我自己呢,能偶爾替栗長原操操心。
我突然想起陸小芽來,問他:“李言,你有什麼話,要讓我帶給小芽姐的嗎?”
“沒有。”他說,“我什麼都不說,就是對她好了,對不對?電視劇裏,都這麼演。”
他罵了一句髒話,然後說,喂,晶晶妹。你以後小心點,別被人欺負了。打不過就跑,仇記著,哥哥替你報。
他話音未落,被旁邊經過的警察給喝住,李言忙點頭哈腰地道歉,然後朝我擠了一個眉。
他曲著腰,我卻知道,他一定不會屈服於人生。
他是個硬漢,我承認,陸小芽,沒有愛錯人。
但是長原哥知道梁院長的那件事之後的表情非常平淡,他隻說了句,嗯,我知道了。我疑惑地問他,他笑著說,這事兒你婆婆早就知道了,後來縣裏給的補貼,都是經過她的手的,梁院長早就不過問了。
我聽得這話,也略微放心了,原來我外婆有插手聖山的事,雖然她這些年越來越像個事不關己的老太太,但畢竟曾經有過那樣的情誼,她是一個好人,我為此很高興,更高興的是,我是她的外孫女,在這點上,和栗長原的關係,仿佛又緊密了一些。
接下來,他打工的錢就悉數給了多寶,讓他好好保管,多寶一副將士聽命的樣子,樂得我直笑,他回頭白了我一眼,然後跟栗長原說,長原哥,你放心去吧!聖山有我呢!
“還有我!”我插一句。
“說得我好像現在就走似的。”他笑了笑,“我先去畫室了。”
我自從被揭穿根本不會畫畫之後,忽然開始有了羞恥心,更何況陸小芽也在畫室,雖然她和李言的事與我並沒有什麼牽扯,但我不知怎麼的,不太想麵對她。
下午左來無事,就在聖山給幾個孩子念童話書,念的乏了就瞎掰幾個。孩子們倒是聽得津津有味,最後扯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他們還是很捧場地給我鼓掌叫好。
現在記起來,那時候的歲月像是不太真實一樣。
我一個人跑到聖山的湖邊欣賞夕陽西下,原先岌岌可危的木橋由政府出錢重建,新落成的石橋穩固又結實,我坐在橋邊,忽然有些感傷。
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我很想念小仙,也很想念楚陽。多寶忽然從身後躥出來,用一株狗尾巴草撓我的臉,我打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