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響起來,蹦進來的是可可的短信。
“夢瞳,他向我求婚。”
我竟愣在那裏,是誰說,婚姻是女人夢想的開始,然而,在可可終究可以得到幸福的那一刹那,我忽然感到深深的遺憾。
“很好啊……”手指竟然微微顫動,強牽嘴角。觸到發送鍵時,卻遲疑再遲疑。
然而短信又響了起來,四個字,竟叫我強撐的堅強土崩瓦解。
“我很想他。”
時光如同剪影,一幀幀重現。仿佛潘多拉的盒子被解鎖,全部回憶劈頭蓋臉而來。鄭南,李可可,陸澤,還有我。還有那個讓我恨到如今無法釋懷的女子,一起湧到腦海裏。
陸澤陸澤。
我還是不能自製地想起陸澤的臉。或者說,其實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他。無論怎樣從理智裏抹殺,他還是不肯從我的腦中離開。關於陸澤的那段時光,是我記憶裏琥珀色的一塊,像他的眼睛一樣。
他是一把毒藥,而當年的我,甘心為之中毒,並樂此不疲。
一切,都像騙自己。
而回憶,就像是一根無形的細繩,總在你不經意之間,勒緊你的心髒。
嗬嗬。折磨。
陸澤之於我的心髒,就是一個折磨。
時光倒退三年,回到漓水鎮,回到眉眼明媚的年華,回到還沒遇到他之前的我。
鏡頭前移,看到我,正風塵仆仆地朝著一個方向奔跑。
我是去找李可可的。李可可是我的閨蜜,身材嬌小,膽量更嬌小,被人欺負了也總是不愛吭聲。於是相比之下,我簡直是彪悍。李可可家庭並不太好,她爸爸常年在外,把她丟給了她的後媽。後媽後媽,盡管李可可不說她後媽是個巫婆。但是我總是可以從她的性格裏,探出規律。如果不是巫婆,如果真的寵愛她,李可可斷然不會是現在一個膽小怕事的姑娘。她不怕蟑螂不怕老鼠,就怕別人對她大聲說話。嘴巴一癟,就會哭。
長到16歲,李可可是第一個讓我想要疼惜的小姐妹。我們從13歲的時候開始同桌,到一起上了高中,她一直都是我的小尾巴,而我也真心喜歡這條小尾巴,盡管有時候,她會讓我覺得特別生氣。
我生氣的理由就是,她總是太宅心仁厚,她可以不吃早飯省下幾塊錢給門口乞討的老婆婆。她會在別人欺負她被我逮到後要發飆時拖著我的胳膊說夢瞳,是誤會,是誤會啦。她甚至會在追求她的男生一聲比較嚴厲的“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拉?”嚇得忙點頭,事後卻哭著告訴我,夢瞳,其實我不喜歡他,可是,我害怕拒絕會讓他覺得難過。
天哪,跟她一比,我總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女巫。嗯,對,我是叫許夢瞳,名字很瓊瑤,性格很古龍。
這個夏天真長,跟老太太的裹腳布似的,我覺得,這樣的天氣是很容易中暑抽搐的,此刻我就跟抽搐的人似的,借著冰棍的一點涼意來保持清醒。
我得先找到李可可,問清楚事情的始末。
李可可長得很漂亮,性子又溫和,我斷然是不會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的,瘋狂地就跟著了魔中了邪似的,我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個有什麼三頭六臂的怪獸,居然叫她如此癡迷。癡迷到一向甚至稱得上墨守成規的她,居然逃了三天的學,隻為了逮那男的見上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