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地上等了很久很久電話,鈴聲終於響了,我跟被地雷炸中似的跳起來。
是嫂子的電話,她在電話裏邊哭邊說:“夢瞳,你哥哥出事了……”
我趕到醫院時,看到哥哥渾身是血,但是神智還是清醒的,醫生正給他包紮手臂,相信很快,他就要變成一個木乃伊了。
“發生什麼事?”我嚇壞了,我哪見過這樣的仗勢啊,頓時臉慘白的。
不要瞧不起我,就連我不知道經曆多少大風大浪的嫂子,此刻都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哥哥咬著牙叮囑我:“不要告訴我媽還有你媽。”
然後嫂子把我拖到一邊,抹一把眼淚告訴我:“他還想跟我攤牌呢。奶奶的,結果吧,還不是老娘把他救出來?否則,他還不被那個女人害死!”
蘇荷娜。她說的那個女人,當然就是蘇荷娜了。
我的腦子裏忽然跟煮沸的一鍋粥似的,5月20號,忽然不見人影的陸澤,欲言又止的鄭南,忽然東窗事發的蘇荷娜事件。
這些事,是不是有什麼聯係?
嫂子繼續很恨地說:“那個蘇荷娜,她不會好受的。黑狼何等要麵子的人,她竟然敢給他戴綠帽子。”
當我跌跌撞撞地去找可可時,去認證那些我心裏的疑問和可怕的第六感時。
你能理解那種感覺嗎?那種害怕知道,又不得不麵對,就好像把人架到刑場上,等待人頭落地的恐懼。
一見到李可可,我忽然覺得支撐自己的那些所謂的狗屁堅強全部都崩塌了,我身子一軟,就成了一團沒用的爛泥,眼淚奪眶,可可,怎麼辦,我找不到陸澤了。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麼多看似堅強的人在愛情裏敗下陣來,愛情這東西,真是太他媽的邪門了。它腐蝕你的心智,叫你開始不懂得愛自己,叫你靈魂出竅,叫你渾身疲軟,時而叫你甜蜜得沒了大腦,時而叫你悲傷得神經錯亂。
李可可終於受不了了,她陪我一塊兒哭出來,然後說,夢瞳,盡管鄭南喊我一定要瞞著你,可是我覺得我瞞不住了,我看不下去了,陸澤……陸澤他是去醫院了,聽說那個蘇荷娜被他的情人發現她和你哥哥一塊兒,被狠狠地收拾了一通。夢瞳,夢瞳,你別激動啊……你等等我!
我開門見山:“到底,陸澤跟那個蘇荷娜有什麼關係?”
鄭南愣了愣,露出為難的表情來:“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啦。”
“你不用太清楚,你隻要告訴我,陸澤是不是喜歡蘇荷娜?”
“大概吧。”
鄭南完全沒料到,他一句“大概吧”就把我弄崩潰了,我的眼淚來得那樣迅速,然後我習慣性地暴走了。鄭南拖住我,問:“夢瞳你幹嘛啊!你這個樣子好嚇人啊!”
“我操他嗎的!陸澤這個超級無敵大賤人!我要去剁了他!”
可是幾秒過後,我就癱軟下來了,我根本沒有勇氣去剁了陸澤。我甚至連麵對他的勇氣都沒有。
你們可以理解這樣的感受嗎?當你獲得一顆糖,一顆味道非常非常好,甜得你忘乎所以的糖,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那是毒藥,會腐蝕你的內髒,叫你七竅流血。是的,陸澤就是這樣一枚糖,而此刻,有人卻告訴我,所有這些我自以為是的愛情,都不過是一場幻覺,我扮演著一個蠢笨的小醜,吃著一顆其實是毒藥的糖果樂此不疲地炫耀自己的所謂“幸福”。而此刻,它變成了一把寶劍,狠狠地,不遺餘力地插進我心髒最脆弱的地方。
我沒辦法控製身體的顫抖,寒冷仿佛迅速地侵襲進了我的骨子裏。
我忽然想明白了,原來那蘇荷娜不但之於我不是路人甲,之於陸澤,她更不可能是路人甲。相比之下,倒是我有那麼點可有可無的戲份。
我想明白這些的時候,就像被一個悶雷擊中,然後身子就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