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沒有該死的體能訓練,也沒有讓人頭疼的各種課程,我們被允許在這基地的山穀附近自由活動。包括分組在內的具體試練事宜,將在下午兩點鍾於電教室宣布。我的生物鍾在六點鍾的時候,準時催促我醒過來,洗漱完畢,我來到操場旁邊的健身房,發現雖然是放了小假,但是跟我一樣早起的人並不在少數,大多都在進行恢複性的鍛煉。

我來到操場邊緣的草地上,開始按照《鎮壓山巒十二法門》中的固體一節,開始了古怪的鍛煉。

經過集訓營十五天的培訓,我已然了解了這法門中的套路其實是由古瑜伽、心經、古武術以及軍中殺技等手法,融合而成,對於人體的改造是十分有用的。抄錄這法子的山閣老因為考慮到了蠱師孱弱的體質,所以並沒有許多為難人的套路,而是需要用心、用意誌、用感悟來將其學至大成。

總體來說,《鎮壓山巒十二法門》是我需要用一生去參詳的寶典。還是那句老話,我懂得越多,便知道自己知道得越少。很拗口的一句話,但是世間至理,莫不如此。

整套動作練下來,我渾身都是汗水,熱氣騰騰,白色的霧氣從頭頂往上冒,像根蠟燭。

朱晨晨、白露潭和王小加從我旁邊路過,問我這慢騰騰像太極又像瑜伽的套路,跟老太太伸胳膊一樣的,到底好不好用?我擦一把汗水,說還行。她們又問我昨天夜裏去找教官的成果怎麼樣。我點點頭,說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基本上沒有問題。朱晨晨、白露潭歡呼雀躍,然後沿著操場開始跑步,王小加則留了下來。

她臉色凝重地問我,你身上怎麼有一股子妖氣?

那個時候的我已然在雜毛小道處學會了隱匿氣息的法子,槐木牌也能夠將兩個朵朵的氣息遮蓋,就連林齊鳴都看不出個大概來。王小加這麼跟我說,讓我不由得心中一跳,問她,此話怎講?

她說不知道怎麼講,就是我剛才在倒立騰挪的時候,她感覺到有一絲絲黑氣,所以才出言提醒。

我想到她有那與大自然十分契合的體質,心中釋然。

我們這些人的資料,隻有幾個教官手上會有詳細的,學員之間其實並不了解底細,於是我告訴她,我其實是一個養蠱人,身邊還帶著一個小妖精,所以才會有這樣子的情況發生。她眼睛瞪得大大的,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說,養蠱人……不都是些眼睛糊滿眼屎的幹瘦老頭、老太太麼,天底下怎麼會有像你這樣強壯如牛的蠱師?

她誇張的神情讓我們都笑了起來,笑完之後,王小加含笑跟我說:“你是一個相當有領導力,讓人安心的人,能和你在一個隊裏,我想我會很安心的。陸左,一定要加油啊!”

我伸手跟她緊緊一握,說如果能和你在一個隊,我會的。

難得能休息,我自然要出去晃蕩。因為要找尋小妖,所以我還是需要避開一些耳目的。慧明等教官對我家朵朵和小妖等寶貝兒,自然是清楚的,於是我便也任由小妖在這附近山頭的老林子裏麵廝混。她也是個不錯的娃娃,在山林中找出許多茯苓、黃精和天門冬之類的吃食,非逼著金蠶蠱改吃素。

肥蟲子表示不堪其擾,四處亂逃,然後又被小妖朵朵一通追殺。

我在密林中陪著幾個小家夥好好玩了一上午,彌補一下這些天來對她們的虧欠。不過我總是忘不了行氣的法子,小妖朵朵見我練得勤快,讓我跟她打一架。我說我不欺負小女孩子,勝之不武。她不依,非鬧,於是就勉強交手,而肥蟲子和朵朵則在背陰處圍觀助威。

我和小妖朵朵交手了三個回合:第一場,她勝;第二場,我敗;第三場,我被揍得投降了。

我心灰意冷地被小妖虐待了三個回合,才知道自己和麒麟胎出身的小妖之間的距離有多大——小家夥全身剛硬如鐵,我哪裏是和一個小女孩在戰鬥,簡直是在跟一塊石頭對碰。不過完敗的我也還是很高興,因為頗有阿Q精神的我不斷地勸慰自己:我是蠱師,我是蠱師,我是蠱師……

對啊,正如王小加所說,我在蠱師裏麵是最強壯的,在肉搏者裏麵是最會下毒的啊!

下午兩點,三十一名學員齊聚老樓的電教室,等待著教官們宣布分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