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飛清?英台,你真糊塗了,連自己叫什麼都忘記了。”梁山伯含笑道。
鳳飛清微慍道:“山伯,記住,我喜歡叫鳳飛清,以後你要牢牢記住一點,是鳳飛清跟梁山伯結拜為兄弟,明白嗎?”
梁山伯見她一臉嚴肅的樣子,他暗道,祝英台跟鳳飛清有什麼區別嗎?還不是同一個人?但想著她的堅持,他還是點了點頭。
“我,梁山伯,今日願與鳳飛清結拜為兄弟,從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他清澈眸光堅定不已。
“大哥。”鳳飛清起身插了柳枝,她鄭重地喚了他一聲。
哎——梁山伯愉悅而幸福地應了一聲。“賢弟。”梁山伯回喚道。
鳳飛清含笑著點了點頭。
“山伯,我那麼難伺候,有我這麼一個弟弟,往後你可就淒慘了。”
“不會的,有英台當賢弟,山伯三生有幸。”他滿足地笑著。
“你啊你,就是太過善良了,這一點,以後得改一改才成。”鳳飛清訓話道。
“好。”
“還有以後得多運動運動,不能老坐在那裏看書,有害身體健康。”
“好。”
“還有啊,要幫我譜曲,我有歌詞,但沒有曲譜。”
“好。”
“山伯,你不能老點頭啊,偶爾也要有意見嗎?”鳳飛清忍不住抱怨道。
“那英台你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好了。”梁山伯笑一笑道。
他們並肩而去的身影,談笑自如,溫馨而動人。
落在他們身後的,是馬文才孤單的身影。他看向廊道上,那香爐中並插的柳枝,琥珀眼瞳中,細細的浪花,隨風而泛動。
他的身影,站在人群中,總是顯得那麼孤冷、落寞。
一抹銀色,清冷幽然的銀色,慢慢地印染進她的眼眶,看著,看著,似有雨滴融進了她的眼,她的心。
馬文才,他怎麼了?
昨天還好端端的,今日怎麼突然感傷起來了?
鳳飛清訝然地走向他。
“馬文才。”她水波微漾,抬眸擔憂地仰望著他。
“英台,是你啊。”他回頭孤寂地笑了笑,笑容有些蒼涼,那琥珀眼瞳中,溫柔的光澤,雖然依然存在,但總覺得有些悲傷。
“馬文才,你怎麼了?看著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她凝眸,淡眉微起。
“英台,喚我文才吧,就跟你喚山伯一樣。”馬文才說這話的時候,一抹淡淡的水霧,逐漸從他的眼瞳四周彙聚。
鳳飛清微愕地看向他冷峻的側臉上,那難得的淡然緋紅,在他白皙瑩潤的臉上印染開來,若黃昏天邊斜照的霞光,映襯了他的容顏。
她在瞬間,似明白了馬文才的傷感。
這個傻瓜,他在吃山伯的醋吧。
她可笑又可氣地望著他。“叫什麼文才嗎?別扭又難叫,叫馬文才順口啊。”她存心賭氣道。
回頭看向她的,是一張抑鬱萬分的臉龐。
馬文才漲紅了臉爭辯道:“那山伯叫著也別扭,而且難聽。”
這個笨蛋,這個傻瓜,別看到周圍訝異的目光,刷刷刷地朝這邊望過來了嗎?他還敢這麼大聲說話,他真的存心想讓她的身份曝露嗎?
她心中氣惱,但看著他心情不好受的樣子,她的火氣頓時煙消雲散而去。
此刻她不該跟他計較的,這個傻瓜,霸道而占有度極強的單純家夥,有時候想事情就一根筋的,她應該好好地跟他談一談的。
於是——她放柔音色,側眸定定地望著他。“馬文才,走吧,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馬文才琥珀雙瞳中,驀然一抹驚恐之色劃過,他的心,忐忑不安著。英台該不會一生氣,一惱怒,就不再理會他了吧。
他惶惶地起身,麵上卻未露半分,依舊那麼高傲而狂妄。
“本少爺知道了,要走就走吧。”他挺直了背脊,快步走在前頭,腳步生風。
落在後頭的鳳飛清,鼻子莫名地開始發酸。這個傻瓜,他這個樣子,反而讓她看清楚了他敏感而脆弱的內心。
傻瓜啊,笨蛋啊,你既然自信過人,狂傲而目視一切,那就該相信自己的魅力,為何老是那麼不自信,活在驚恐之中呢?
她每跨一步,心中思緒萬千,心情複雜。
不知何時,她微一抬頭,便撞進了一堵冷硬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