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飛清苦澀地笑了笑,這個丫頭,她難道不知道,故意傷人是犯法的嗎?不過她的好意,她還是接收下了。
“銀心,記住,任何人來找我,都說我已經睡下了。”她跨上馬鞍,叮囑道。
“銀心記住了,小姐,你要快去快回。”銀心朝著她揮手道。
鳳飛清長鞭一揮,直奔南岸碼頭。
她前腳剛走,後腳兩匹快馬停在祝家莊門前。那銀心一見馬文才,便驚叫道:“馬文才,你不是已經約小姐去南岸碼頭了嗎?”
馬文才一聽,神色大驚。
“馬統,快!”
揚塵而起,嗆了銀心一臉的泥灰。
“這究竟是什麼跟什麼嗎?”她跺了跺,氣憤地追在後頭大喊道。
南岸碼頭,鳳飛清守時而到。
然等候著她的卻是早已埋伏在路旁的弓箭手。
咻——金色燦爛的箭,急急而出。鳳飛清察覺要避開的時候,馬匹卻被箭驚嚇得飛跑起來。
箭,刺進了她的胸口處。
妖嬈的血色,撕裂的疼痛,震得鳳飛清摔下了快馬,摔下了江流之中。
急促趕到的馬文才,恰好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
“英台!”
胸口一股熱流湧動,飛血從他的口中吐了出來。若非馬統眼疾手快,馬文才同樣被卷入江流之中。
昏昏沉沉。
她幽幽醒來。入目,視線中,是一片蒼涼的白色,雪白,雪白,白得有些刺眼,有些震驚。
嘩——她翻身坐了起來。
熟悉的身影立即擁了過來。
“清兒,你終於醒過來了,你終於醒過來了。嚇死姥姥了。”姥姥老淚縱橫,抱著鳳飛清,喜極而泣。
“太好了,清兒,你早上突然莫名其妙地失蹤。報警找到你的時候,你又身中金箭,醫生說,說要不是箭射偏了一點點,你就沒命了。清兒啊,你今天真是嚇死老媽了。”老媽哭著,笑著靠在老爸的肩頭上。
回來了,她真的回來了!
可是她明明在那裏呆了大半年了,怎麼會隻是失蹤了大半天而已呢?
望了望牆上的壁鍾,年月日,絲毫不差。
她忽然苦笑了起來。那個穿越在梁祝裏的故事,恐怕隻是一場夢境吧,她竟然怎麼會當真呢?
可是,那感覺好真實,好真實。
此刻她的胸口還在隱隱發疼著。
病床邊的台子上,那一支冰冷犀利的金箭,她伸手拿過來。輕輕地撫著,撫著。那箭杆上熟悉的名字,傳入她的視線中。
她的眼睛頓時模糊了起來。
不是夢,不是夢,那是真的,她真的在那裏呆了大半年。這是他的金箭,是他的。
想不到他留給她的竟然是這個——絕命一箭!
雲修,你好狠的心,好狠啊!
你為了能夠娶謝道韞,竟然要殺了我,殺了我啊!
她痛苦地握緊著雙拳。
“清兒,你在發抖?清兒,你的臉色怎麼那麼白?醫生,醫生——”老媽拚命地叫喚著。鳳飛清卻依進了她的懷抱中。
“媽,我沒事,沒事,真的,我很好,以後,我都會很好的。”家,才是最溫暖的地方。她的家人都在這裏,他們都不會傷害她的。
她以後,以後,不要再想起關於那個人的一點一滴了。
因為,心,冰封了。
大雨磅礴,銀色的身影站立暴風雨中,他拚命地叫喊著:“你們快點打撈啊,快點啊,給我快一點啊,英台她怕冷的,她很怕冷的。”
“少爺,少爺,三天了,你清醒一點吧,祝小姐她已經死了,她活不了的。”馬統犀利的言辭,深深地刺進了馬文才的心中。
“你胡說,英台沒有死,她沒有死!”他抓著馬統的衣領,狂嘯道。風雨吹襲著他的身體,吹襲著他的青絲。血色,慢慢地溢出他的嘴角。
“少爺,你接受事實吧,祝小姐她,她已經死了,死了!”馬統拚命地搖晃著馬文才。
深刻的驚恐,徘徊在他的眼底。
他腳步踉蹌地退後著,退後著。
“不——不——不——”他雙膝跪地,雙手拚命地去抓泥流。“不會的,英台沒有死,她不會死的,她說過會等我的,一定會等我的。”他語調放柔道:“英台,你在下麵一定很冷的,對不對?你放心,我很快就能找到你的,找到你的,你一定要等著我,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