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攜手來到正殿之時,舒染染已經正坐在主位之上,在看到兩人交扣的雙手時,她輕輕點了點頭,顯然是很滿意的,她一直以來的心願,如今終於達成了了。
慶忠公公用那威嚴肅穆的嗓音說道:“榮王接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善鳶和鹿鳴並肩站著,整齊的跪地叩首,嘴裏直呼萬歲。
聖旨到,如同皇帝親臨,禮不可廢。不隻是鹿鳴和善鳶,所有的宮人,甚至是舒染染都站了起來,不過舒染染沒有下跪,她是有皇帝恩旨,不必行跪禮的。
慶忠從徒弟那兒慎重的接過聖旨,小心翼翼的攤開,接著以那宏亮卻有些掐細的聲音朗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召曰,自古帝王繼天立極,必立元儲,以綿宗社無疆、安定四海。朕夙夜兢兢,仰惟祖宗昭垂,付托至重。朕三子鹿鳴,天子聰穎、文武雙全、戰功赫赫,仰皇太後慈命,載稽典禮,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授鹿鳴以冊寶,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以銜萬年道統,欽此。”多年傳旨的經驗,慶忠咬字清晰,聲音能傳到殿上每一個角落,如果屋簷上有老鼠,估摸著連那老鼠都聽得一清二楚。
“謝父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鹿鳴深深叩首,接著接過了冊寶和聖旨。
“恭喜了,太子爺!”慶忠那一雙老眼裏頭,蓄著一點淚水,他是忠於皇帝的,他知道這些年來,鹿壑的心裏頭有多麼的煎熬,一邊是愛人,另一邊是扶養自己長大的母親,以及幫襯自己良多的舅家,他無法取得平衡,一直夾在雙方當中,動彈不得。
“多謝公公了,頌儀。”長青宮的宮人接過了冊寶,頌儀接觸到舒染染的眼神,立刻心領神會,給了一個沈甸甸的荷囊當作辛苦費。
舒染染已經在深宮中浸淫多年,她能隱藏著心中的驚詫,可善鳶畢竟年歲還小,一雙杏眸當真是睜得老圓。
善鳶心裏頭對鹿鳴當然是充滿了信心,她知道鹿鳴遲早有一天會登上那個位置,可她從來沒有想過,昨夜太子才剛失勢,今日他就能被封為太子,這似乎太急切了,簡直像是趕上去和寧家撕破臉,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不似貴妃和善鳶那般驚詫、擔憂,鹿鳴可以說是處之泰然,這一切和他所料想相差無幾,他也算是摸透了自己的父親,長年以來,鹿壑一直受到自己的母親及舅家的壓製,明明是個皇帝,可是連心愛的女人和孩子都護不了,簡直是窩囊至極。
鹿鳴這些年便是臥薪嚐膽,隱忍不發,私下搜羅寧家的罪證,等著反擊的機會來臨。
早就在遭到刺殺的那一段時間,這些資料就已經送到了鹿壑的手上。鹿壑被養得優柔寡斷,一直不願意麵對現實,直到太子下了狠藥卻誤傷自身,毀了一輩子過後,他才下定決心要反抗。
這一道聖旨,是鹿壑漏夜去向太後求來的,嚴格說起來,鹿鳴身上也留了四分之一的寧家血,他是寧太後的親孫。
寧太後不能忍受皇後殘害她的親孫,在鹿鳴把所有的罪證都放在寧太後眼前的時候,寧太後不得不認命了。
寧家人不爭氣,非得要用這種陰險的招數來奪權,如果這些罪證流出去,寧家人怕是要一同獲罪,被流放千裏。
如今在朝堂上,鹿鳴的聲勢本來就浩大,加上鹿鳴手上的軍隊實力非凡,如果當真有一戰,已經避戰多年的寧家子弟兵,根本不是鹿鳴的對手。
即使寧家有意用四皇子一爭長短,可沒有人比居於後宮的太後更了解四皇子有幾兩重,如果四皇子繼承道統,這江山當真要易主了。寧太後最終也必須盱衡時事,作出選擇,這一回她選擇了他的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