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緋小跑著趕過來,拍了下司一介的肩膀,“一介兄,材料費照算,今天你還帶了些什麼貨,打包給我。”
司一介把我手裏的提包遞給上官緋,“算剛才的軸石和羽木,連這些東西一起,二十五萬。”
上官緋打開袋子看了看,說了句行,根本沒有還價的意思。
看這豪爽勁兒,探脈人果然個個都是有錢的金主。
“另外,等下給那老板打個電話,說這地可以拿,對手估計資金緊張,舉牌的時候用點心眼,猛抬幾手,可以順利拿下,至於編個什麼理由能讓對方多出點勞務費,你自己看著辦,三十萬反正少不了。”
“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上官緋有點不解,“剛才不是你說別趟水嗎?這玄場不好解啊。”
“兄弟,你還是太單純啊。”
上官緋歪了歪頭,“哥,挑明了說唄。”
司一介拍著上官緋的肩膀,彎著頭往後看了看,然後小聲地說道:“有行道裏的同行給你下套啊。”
司一介這麼一說,上官緋拍了下腦門,好像醒悟了過來。
“你說,你剛才轉了幾次四軸石。”
“少說也有個十來次。”
“軸點對得齊不齊?”
“次次對齊,分毫不差,所以我才懷疑這玄場強得很。”
“這就對了,你回想一下,你探過這麼多回脈,見過幾次能讓軸石連轉十次,次次都能轉得分毫不差的玄場,這他奶奶的得有多強?別說這十幾二十畝的地了,上百畝地估計都得出事。周圍沒聽說有啥幺蛾子,就偏偏這地有問題?還有什麼醫院死人,地下室什麼鬼的,你親眼見的?還不都是聽別人傳過來的,真假難辨。所以說,這都是被人下的套,你還是太年輕,術道過關,世道不濟啊。”
“你是說,競爭對手?”
“十有八九吧,你想想,你這老板要是不參與拍地,誰笑得歡?雖然一開始我也沒想清楚對方是怎麼給你下的套,你那軸石又是怎麼測出的玄場,但順著這邏輯往下捋,自然找得到破綻。”說完他抓起上官緋的袖口,指了指上麵的白灰。
“冰花水晶磨成粉,加石灰,抖你袖口上,你那軸石不測出強玄場來才怪了,你又一身白衣服,難免看漏,就算看見了,也以為是普通工地上的石灰罷了。”
“哥,照你的意思,這地方確實有玄場,但沒那麼強?”
上官緋用手指摸了摸鼻子,一邊思索一邊問司一介。
“對羅,這皮蛋水晶啥作用?你比我清楚。”說著司一介又點了支煙。
我疑惑地看了看上官緋,“皮,皮蛋是啥?”
“皮蛋就是冰花水晶,因為顏色深,上麵又有冰晶花紋,和鬆花皮蛋很像。”說完他點了點頭,“一介兄說得是,這冰花水晶確實可以增強在玄場裏的意念,並在小範圍極大地增加發生概率。測四軸石的時候,思維集中,意念很強,如果持有冰花水晶,那四軸石轉準的概率就會高很多,自然讓人誤會為這裏的玄場很強了。”
“沒錯,不管是誰下的套先不提,既然這隻是普通玄場,咱自然能下了穴去,把它給破了。”
“好,不過白天人多眼雜,咱等天色暗了,帶上工具,來他一次探脈取石。”
一聽他們合計要探脈取石,我一下來了精神,差點沒蹦起來。趕緊說道:“小叔,工具啥的我店裏齊啊,要什麼您吩咐,我讓和尚分分鍾取來。”
“這就一市區的地下室,還需要你那些工具幹啥,人家上官說的是探脈人的家夥。”司一介這麼一說,我看了眼上官緋,這小子埋著頭直笑。
“那一介兄我先回去一趟,順便去給方老板疏通疏通,把事兒都鋪好,咱晚上弄個幹淨利落的,破了這場,賺一筆大的。”說完上官緋看了看表,“晚上8 點,還在此處碰頭。”
說完他和我們告別,開了車先走了,我招了出租車,和司一介先回店裏。
一路上我對探脈人的玄妙是不斷感概,並且對司一介的表現是大吹大捧,這要是換了別人聽了,還不眉毛胡子都翹上天。但司一介幾乎沒啥表情,好像這些事兒都是小兒科。
經過剛才這麼一出,我也算是大開眼界了,不僅看到這行道這麼多奇事妙事,還發現這水真不是一般的深。
但回過神兒來以後,我才想到,那25 萬都打司一介卡裏了,我豈不是一分也拿不到了?一想到這我就心塞得不行。
趕到店裏時,和尚正在炒菜,我說你不搞正事炒哪門子菜啊,叫個外賣不就得了?
唐三七得意地笑了笑,“膠卷已經送過去了,同城的水友,放心,靠譜,明早就取貨,先吃飯。”說完把餐桌支在店堂裏,從廚房端菜去了。
出來時和尚提了半瓶五糧液,說給小叔接接風,這陣子去西藏受累了。
我夾了一塊肉,問司一介,“小叔你一天到晚在外麵跑,到底折騰個啥,你說你這水平,我今天算是見識了,那個上官緋還不如你,輕輕鬆鬆幾十萬到手,你幹嘛丟了西瓜撿芝麻,賣石頭辛辛苦苦地能賣幾個錢?”
“上官緋可沒你想的那麼菜,他是單純看不清道上的渾水,光說文脈的技藝,我肯定不如他,你今天見的隻是皮毛,這裏麵的講究多得很,沒個三年五載的門兒都摸不到。”
“有那麼神?”
“另外,我再說一次,別把錢看那麼重,錢隻是達到目的的手段,有些事比錢重要得多。”
“天底下還能有比錢重要的事兒?”我一邊吃菜,一邊扭頭看了眼唐三七,這小子正在給司一介倒酒,一副孝敬衣食父母的媚樣兒。
“量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天底下自然有比錢更重要的東西,你說是吧小叔。”說完遞給司一介一杯酒,然後舔著舌頭給自己滿上,嘬了一口,發出噝地一聲,一臉陶醉。“那就是享受人生,今朝有酒今朝醉。哈哈。”
我心裏鄙視了這家夥一百遍,心想要不是老子供你吃喝拉撒,你享受個屁。
飯桌上我一邊吃,一邊把今天所見所聞繪聲繪色地講給唐三七聽,這小子也聽得興趣盎然如癡如醉,非要我們晚上探脈也得帶著他。
飯吃到一半,司一介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說了幾句,然後掛了。
“先別吃了,帶上手電、獵刀、繩子,情況有變,那地塊明天一早就要拍了,上官緋去找方老板聊聊,他負責去忽悠價錢,我們自己過去,把事兒擺平。”說完司一介擱下碗筷,招呼我們出門。我也趕緊起身讓唐三七準備工具,和尚立馬收拾,完了三人出了門,鎖了店麵,招呼了一輛出租車急忙趕過去。
路上我問司一介,這軍師不出馬,武將能得手嗎?司一介鼻子呲了一聲,你說對付一山賊,用得著軍師嗎?
他這話說得也不無道理,平時有些近郊的地方,也是司一介獨來獨往地進出,何況這區區市內的活兒。不過,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一趟根本沒有我們想象那麼容易,在那陰暗的地下室裏遇到的那件詭異事兒,至今想起來,都覺得背脊發涼。
第二章
到了白天的空地,我們幾個繞道背後僻靜處,司一介四下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麼監控,於是一個衝刺跨步,直接兩腳飛簷步踏了上去,兩米來高的牆他就跟蹚平地一樣。完了他在牆上拉我們兩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