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九王爺被推門聲驚醒,“呼”一下從貴妃榻上躍起來。
進來的丫鬟見這副情景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下來,幾乎要哭了,“王爺,奴婢不知道您……奴婢是過來打掃的。”
九王爺擺擺手,“起來吧,做你該做的事便好。”
那丫鬟戰戰兢兢地站起來,手中捏著抹布開始擦拭屋內架子上的幾個青瓷花瓶,再不敢看王爺一眼。她是這府裏新來的丫鬟,早聽說王爺溫文爾雅,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而九王爺撫了撫額頭,深覺昨日那場景,不過是自己的一場春夢。他嘴角勾起彎彎的弧度,罷了,不過一名女子,再怎麼姿容出眾,也終歸隻是個青樓女子。可他不是好女色的人,怎麼會做著有她的夢境……他轉頭看向西麵的窗,是關著的。
那丫鬟大致想要屋內空氣流通一下,於是打開了窗。窗外吹進來一股帶著花香的風,將案上的紙吹落在地,正好覆在九王爺的腳上。他彎下身撿起,正是他昨晚作的畫。粉嫩的桃花漫天飛舞,一旁的廂房燈火如豆。
他隻瞧了一眼便直勾勾盯著那畫移不開目光。不知何時有人在那畫上添了幾筆,窗前的是著月牙白衫子的身影,而窗外是一名綠衣女子,黑發如瀑直直垂下,發梢又被風微微揚起。
原來昨日,並非夢境。他還記得握過的她的手,涼涼的軟軟的,當真是冰肌玉骨清無汗。隻是,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姑娘是如何來到她府裏而沒有驚動任何侍衛,又是如何在離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府裏若有什麼事,他必定是早知道的。何況那姑娘昨日所施展的……若說是武功,那麼能讓花瓣重生的武功怕是邪魔歪道吧?
九王爺又笑了笑,拿了畫便走出門外去。外麵的陽光這樣好,正是暮春三月,草長鶯飛的時節。
而絲蘿這邊,從王府出來,終於良心發現回了員外府,使了點雕蟲小技的法術就將員外府的侍衛丫鬟等閑雜人給迷了,將素翎帶出府外。
“綠姑娘,我們是要去哪裏?”素翎不解道。
“回去呀。”
“可是,為什麼我們要徒步回去,孫員外自會安排轎子將姑娘送回鬥豔樓的。”
絲蘿輕歎一口氣,想說那小老頭此刻恐怕還沒有醒吧。再說就是醒了,他還發不了聲呢,如何發號施令?她對他做了過分的事,他恐怕不會輕易的原諒她吧?但是這府邸她不喜歡,還是原來的鬥豔樓好,大家臉上都掛著好看的微笑。隻是她不知道,那些笑都是太表麵的東西,那樓裏的女子都是賣笑為生的嗬,何為真心,作為一個初入世間的妖又怎能懂得?
“何況,就算要走,我們也要與員外打一聲招呼再走呀。”素翎說完挽起絲蘿的手打算折返回去。
絲蘿沒再拒絕,又進了員外府大門,直直到了之前那廂房前。她突然好想師傅呀,在這世間,這做不得那做不得,而他又不聽師傅的,已施了好多法術。雖然已盡量不讓人發覺,可現在的自己儼然還是個妖精啊,一點往人類發展的跡象都沒有。這恐怕是對她濫施法術的懲罰吧,她想。
孫員外依然昏厥在地,丫鬟家仆早圍了一圈。幾個妾侍過來,一番厲聲大喝,眾人這才幡然醒悟,將孫員外抬上床去,又遣了人去請大夫。
絲蘿和素翎一進屋,屋內霎時安靜下來。眾人雖口中不說,但也曉得這綠衣姑娘便是昨日坐了轎子來的,現如今這員外不省人事恐怕是與她有關的。穿酒紅色華服的一妾侍,上下打量了絲蘿一番,雖說昨日就見過這姑娘,隻是當時是遠觀並未看清,如今一看,真真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麵對這樣的女人,哪有男人不動心的?隻是,這樣的女子世間少有,有了便是紅顏禍水。於是她沒好氣地問道:“昨日可是你服侍老爺?”
絲蘿淡淡看她一眼,這個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她懶得搭理,就徑自走到床邊。孫員外依舊昏睡著,絲蘿衣袖輕輕一揮,那孫員外便睜開眼來。一對上絲蘿的眼睛,就驚恐地喊出來,“來人啊,救命啊,把這個妖女給我趕出去!”
絲蘿一驚,心想這下壞了,師傅的話真的有道理,真不可以在人間亂使用法術,這才多久就被人看出來自己是妖精了。
“我們走。”絲蘿拉起素翎就往外。
由於剛才孫員外的喊聲,更多的家奴朝這邊趕來。絲蘿和素翎才到門口,卻被那紅衣妾侍攔住,“老爺,她怎麼對你了?可要抓了上報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