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皇後唯一的兒子——大皇子身死的秘密。是林若拙從夢中得到的最大收獲。
為什麼說最大?因為,這個秘密是夢中的赫連熙也不知道的。
這個世界的男人和任何一個時空男尊社會的男人一樣,對女人的對待,從來沒有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他們看不起女人,認為‘頭發長、見識短’。認為女人即便再鬧騰,也不過局限後宅,掀不起大風浪。
然而有太多的巧合告訴我們,今日你所看不起的,他日往往就是要你命的。
在夢中,林若菡得到消息,楚帝其實並沒有想大皇子送命。大皇子離世的時候還不到十歲,這個年紀對帝王構不成威脅。楚帝對他甚為疼愛。
大皇子當日是因為偷偷玩水著涼引發風寒,風寒嚴重至突發無名高燒,醫治無效而去。
幾乎看不見陰謀,楚帝怒火衝天,杖斃了當時大皇子身邊的所有內侍宮女。
真相,也就這麼湮沒了。
直至夢中的某個時刻,赫連熙被成功立為太子,段側妃欣喜之下想起舊年往事,派人去一出地方滅口,說話間被林若菡無意聽見,這才明白了真相。連赫連熙都不知道的真相。
這才是真正的大殺器。
“母後,當日大皇子身邊,是否有個大宮女叫綠俏?”林若拙沒有被司徒皇後冷厲的目光嚇倒,反而迎上她的視線。
司徒皇後訝異挑眉,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她居然知道:“不錯,是有這麼個宮女。”
林若拙胸有成竹:“綠俏比大皇子年長幾歲,卻生性活潑,常常陪大皇子一塊兒玩耍。那天,綠俏不甚落水死了是不是?”
司徒皇後點點頭,這些事雖然隱秘,但隻要有人都能查到,不算什麼。
林若拙深吸一口氣,重頭戲來了:“母後,你可知,那綠俏,是段淑妃的人。”
司徒皇後高深莫測,淡淡道:“你要說的就是這些。”
林若拙搖頭:“母後,我知道您不信。因為綠俏未進宮前是顯國公府家生女,她一家人都在您的手上。後來,您還給他們辦了良籍,置下田地,後半生無憂。但是母後你可知道,你所認識的綠俏,不是邢家的大女兒,她是被換來的。”
司徒皇後臉色一變。
林若拙繼續道:“具體原因我不大清楚,應該是邢家婆子懷孕那年回鄉探親,生的女兒是個死胎。正巧有一戶人家嫌棄生的女孩多,想溺死不要。邢婆子覺著有緣,便抱養了回來。對外都說是自己生的。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但不知怎麼的,綠俏的親生父母被段淑妃掌握在手裏。您沒發現綠俏和她爹娘長的都不像麼?據說綠俏和她親生娘親、幾個姐姐卻是很像。那戶人家在大皇子喪事後,拿著景鄉侯府給的銀錢舉家搬遷,路遇盜匪,全家無一活口。您若不信,盡可以去查。換女兒的事,總有人知道的。”
邢家為了安逸生活、榮華富貴不會說。他們也早忘了那戶人家。在夢裏,段淑妃卻是畫蛇添足的想起去滅其它知情人的口,和景鄉侯商議時被林若菡聽見了。
最終有沒有滅口成功就不知道了,因為很快,赫連熙就帶著毒酒來了。
司徒皇後沒有說話,胸口劇烈的起伏。身邊女官瑤光幾乎已經呆滯。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皇後居高臨下,冷冷的發問:“你該知道,一旦查證屬實,七皇子也撈不到什麼好。”
問題終於回到了原點,林若拙哀嚎:“因為我被下了絕育藥,母後!那天我沒查到證據,總也不放心。回門時便拜托娘家母親給查查段側妃的生母紅姨娘。誰知,卻查到紅姨娘的兄弟和城西一個被燒死的道士有往來,那道士有一種密藥……”
司徒皇後聽完,不置可否:“既然連太醫都查不出來,你如何能確認。江湖道士,騙子居多。”
“是真的。”林若拙隻能胡謅,“我偷聽到赫連熙逼問段娉婷,段娉婷承認了。赫連熙為了大局沒有懲治她。母後,赫連熙一定是想將來用‘無子’這個理由休了我。”反正這事皇後沒法查證。赫連熙如果是重生的,這麼說他也不冤枉。
司徒皇後冷笑:“傻了不成,隻要後院有孩子出生,你身為嫡母,便不算無出。”
林若拙順著她的話:“皇子正妃可以無出。天子正妻可否無出?”
司徒皇後眸光一冷。林若拙再接再厲:“母後,他是個有大心的。我不信您看不出來。倘若到了那一天,我是不是會‘暴斃’,給貴女讓位?”
司徒皇後久久不語。
室內陷入長久的安靜。仿佛過了很久,她才輕輕出聲:“你先回去吧。不要聲張。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林若拙本來也沒想一次到位。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垂頭退出。
瑤光跟著她出來,對幾位皇子妃道:“皇後娘娘有些乏了,煩請各位娘娘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