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拙慶幸自己還沒洗臉。趕忙出來攔住。說她們姐妹三個住正房三間就行了,東廂沒必要收拾出來。
袁清波便道三人住一塊有個照應也好。退家具倒不必,那就索性將東廂收拾成一間書房、一間繡房。總而言之,東西買了不能退貨。
林若拙知道作為頂級旦角,袁清波不缺錢,他缺的是別的。笑笑,也就應下了。
送家具的一撥人剛走,送米麵糧油柴火菜蔬的又上門,將廚房堆得滿滿。接著,送衣料布料的又來,一撥接一撥。
等人都走完了,林若拙沒好氣:“這麼大張旗鼓,你就不怕?”
袁清波笑:“虛虛實實,你住進來定有街坊好奇,待他們胡亂打探倒不好。索性一次性見一下,比遮遮掩掩的強。日後就無需如此了,守緊門戶。誰也說不了什麼。”
林若拙輕笑了笑,靜默片刻:“你不問我出了什麼事?”
袁清波不置可否:“你願意跟我來,我便替你安置打點。至於出什麼事,我也能猜到幾分。以你的身份,能讓你落魄至此的,定是天塌下來的大事。恒親王已經好幾日不曾召我去了。”
聽到這裏,林若拙窘了一下。
恒親王同學一如既往的將男男事業發揚光大。身為上流社會的已婚婦人,她的消息範圍比少女時代擴大的多。比如段如錦脫籍回鄉,袁清波成為恒王新寵就是其中一項。
說實話,她有些不能理解:“你師父……怎麼就回鄉了……”他和恒親王之間不是真愛麼?
男男相戀都沒有真愛了,莫非唯一的希望隻寄在人獸?
袁清波詫異於她的想法:“師父歸鄉是好事,他雖年歲大了些,手中積蓄卻不少。置房買田,足可做個富家翁。娶個好生養的女子延續香火。若是有幸,還能見著孫子出生。多虧王爺恩典呢。”
林若拙直接囧住,尼瑪,這到底是直男還是彎男:“段師父他,他不是……那個不喜女子?”她吭哧了好半天才想出適當的形容詞。
袁清波更莫名:“誰說師父不喜女子?隻是跟了王爺,王爺不鬆口,總不好私下娶妻。”
“……”林若拙沉默,良久後道:“你呢,你喜歡的是女子還是男子?日後,也是若段師父這樣熬到年歲大?”
袁清波不禁笑:“真是說笑,我們唱戲的,哪個能唱到年歲大。尤其我這樣的旦角,本就是十來年功夫的事。”停頓了一會兒,又淡淡笑:“說起來還得謝謝王爺,若不是他擋著,不知有多少狂風驟雨侵襲。王爺是個長情念舊的人,師父當日就和我說過。伺候好了他,至少能得十年安穩。”
林若拙久久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中酸澀鬱鬱堆積。
袁清波卻是振作的快,轉瞬若晴,換了話題:“剛在街上,恍惚聽見有人說內城出了事,如今戒嚴的十分厲害。平素往各府送菜蔬的車都進不去了。”
林若拙歎一口氣:“說真的,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知道有士兵衝了進來,胡亂砍殺。虧我住的偏,才早早逃了出來。內城到處是黑甲士兵,也不知哪個大營的?”
袁清波便問:“要打聽一下嗎?”
林若拙想了想:“內城這麼多人,菜蔬肉魚不可能一直禁運。若能與送貨人攀談,可打聽一二。其它的不宜多做。”
袁清波點頭,又囑咐了幾句居家常識,去了。
至晚間又來,麵色比早先壞了許多:“應是出了大事,城門守備多了一半多的人。幾處客棧都有人搜查。”略停頓了頓,他道:“恒親王派了人給我送信,讓戲班子停演,說無事不要外出。我和來人打聽,來人什麼都不說。”
林若拙靈光一閃,忽的想到什麼,問:“恒王的人是從哪兒來的?內城,還是外城?恒王現在在哪裏?”
袁清波搖頭:“來人沒說。不過我見他衣著整齊,不似你早晨那般狼狽。”
林若拙理了理思緒:“也就是說,恒王府沒事。”
那麼恒親王,又是屬於哪個陣營呢?
想了半天也沒個頭緒。
袁清波已然告辭:“我先走了。你且住著,有什麼消息我就來通知你。若是我趕不及,就讓身邊的小路兒來。”
林若拙趕緊道:“等等,得防著有人冒了你的名號騙我們,定個暗號吧。”
袁清波:“……什麼暗號。”
林若拙:“我是一條小青蟲,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