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管他的人罵罵咧咧。小孩子受驚,白日哭了一天,本就疲乏。那看管的人憑他尿了,也不給換衣衫,自顧自睡。赫連暮祈半夜醒來沒人理會,哭了一會兒,捂著濕褲子迷迷糊糊睡去,天明時分人就發起高燒來。
看守起來見著,唬了一跳。臉燒的通紅,燙的能烙手。慌忙跑去報訊。赫連老五聽了,氣的怒踢了那看守一腳:“蠢貨!”急急跑來一看,心涼了半截,一麵催人去請大夫,一麵問:“什麼時候燒的?”
看守哪裏知道,躲躲閃閃說不上來。
赫連老五一嗅,屋裏一股尿騷,再看赫連暮祈的褲子,明白了幾分經過,氣的立時喊了人拖那看守下去:“給我斬了!斬了!”
等請的大夫過來,一把脈,也是嚇一跳。這體溫高的,驚問:“燒了多久,你們都沒給降溫嗎?”
老五哪知道怎麼給發燒的小孩子降溫。回想過往,記憶中不過是王妃告之某某女人生了,王妃告之某某孩子滿月了,王妃告之某某孩子大了該請先生雲雲,以此類推。
老大夫得知半夜就燒了起來,一直到現在都沒采取任何冷敷措施,搖搖頭:“便是救回來,腦子怕也燒的不靈光了。”歎息著開了藥。
老五傻了眼。腦子不靈光=傻子。赫連暮祈傻了,還有用麼?這麼半死不活的拎不出去,老七能再停一天?
想了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去景鄉侯府,將他一家老小都拖過來。”景鄉侯老夫人還健在,那可是赫連熙的親外祖母。可惜的是段淑妃在皇後手上,弄不到。不然效果還要好。
又一想,添了一句:“靖王妃失蹤了,林家他那個老丈人還在的吧。也去給弄了來。”
兵荒馬亂一陣,外頭又叫:“靖王攻城了!”
老五恨罵:“都他/媽/的/混蛋!”扯了頭盔出去,爬上城樓大罵:“老七,你這是想要你兒子的命!”
赫連熙揚聲冷問:“祈兒呢?”
老五道:“大清早的我讓他多睡會兒。你不疼他我替你疼。”
赫連熙目光一凝。老五會這麼好心?絕對是出事了。難道,是丁瀾韜那邊成功了。心下微熱,聲音更高:“你有這麼好心?別是我兒出事了!你在撒謊!”
老五虛張聲勢:“我一片好心,你反倒質疑。果然是無恥無情之輩。好,你等著,我去給你拿人!”
匆匆下了城樓,不管三七二十一拖了赫連暮祈就走,上了城樓,朗聲道:“老七,你看看,這是什麼!”
赫連熙微有失望,居然不是被救走了。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赫連暮祈睡的死死,這麼大喊大叫折騰都沒醒。不像睡著,倒像是昏迷。
“祈兒怎麼了?老五,你幹了什麼!”
赫連老五狡辯:“我不是說了麼,他睡著呢。”
狗屁!赫連熙肝膽俱裂,你家孩子才這麼睡著呢:“老五,你有種別對一個孩子出手!咱們手底下見真章!”
赫連老五就當沒聽見,剛要帶了人下去,那邊親信來報:“景鄉侯府人帶到。”
老五立刻來了精神,哈哈大笑:“老七,你看這是什麼?你親祖母,親舅舅都在呢。你還是老老實實束手就擒的好!”
頭發雪白的景鄉侯老夫人被押上城樓,淒然以對。活了一輩子,享了一輩子富貴,臨了還有這一遭劫。幾人交錯時見到赫連暮祈,老夫人心酸交加,喚道:“祈兒。”
景鄉侯夫人第一個發現不對,驚呼一聲:“祈兒的臉!”
赫連暮祈的臉燒的已然呈青紫。
“你們——”景鄉侯撕心裂肺,“你們是畜生,畜生!”
“畜生?”赫連老五冷笑,“老子的兒子都去了閻王殿,你家的倒是憑的金貴?”
“冤孽,冤孽!”淚水劃過景鄉侯老夫人皺紋密布的臉,她冷然道:“你會遭報應的,五皇子,你會遭報應的。”話畢,縱身一躍,從城樓飛身而落。
“母親——”“娘——”景鄉侯撲向城牆,聲嘶具裂:“娘——”